我站在练武场高台之上,手中那块灰黑色碎片仍在发烫。石案边缘的裂纹未消,幽光自其中透出,如深渊之眼,冷冷注视着这片营地。
台下已有动静。
紫霄阁弟子从各处赶来,脚步整齐,铠甲未卸。姜桓带着百人精锐列于东侧,火云率巡防队守在西翼,玄砚抱着帛书快步走入枢机阵位。他们没有说话,只将目光投向我手中的碎片。
我知道他们在等一个答案。
不只是他们,还有那些新来的。
南岭七族的人站在外围,北原游部披着兽皮立于坡地,散修联盟的三人站在最前,手持兵符,神情紧绷。他们是弱者,是边缘人,是过去摇摆不定的存在。但现在他们都来了。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没来。
我抬起手,碎片悬于掌心上方三寸。它微微震颤,与北方死寂之地遥遥呼应。那里的道则频率再次波动,比刚才更强,更清晰。
这不是偶然。
“你们都感觉到了。”我的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地脉不稳,灵气枯竭,连飞鸟都不肯靠近北方三百里内。这不是天灾,是吞噬。”
众人静默。
“罗睺败了,但他的残部没有溃散。”我继续说,“他们退向北荒深处,不是逃亡,是回归。回归那个真正操控一切的存在——夜魇。”
这个名字落下时,空气仿佛凝固。
一些人呼吸变重,眼神惊疑。他们听过这个名字,或在古卷中,或在梦魇里。那是混沌之外的黑暗魔神,以吞噬道则为生,所过之处万物寂灭。
“寂灭魔神为何甘愿依附罗睺?”我问,“因为他背后有东西支撑他。那是一颗噬核,连接暗黑混沌的钥匙。罗睺不是主宰,他只是容器,是通道。”
我顿了一下。
“而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场战争,是一次覆灭。如果让他们打开门户,洪荒将不再有山川河流,不再有生灵行走,只剩无尽黑暗。”
风灵走上前来,站在我身侧。
“盟首。”他说,“若真是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不看他,只扫视全场。
“我不是要你们为权力而战,不是为宗门荣耀而战。”我说,“我是要你们记住——上一场大战,我们死了十七人。他们的名字刻在碑上,血还未干。”
我指向远处那座新立的巨碑。
“下一个刻上去的名字,可能是你,是你身边的人。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将来就没有家园可守,没有后代可传。我们拼死建立的秩序,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没有人动。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我说,“而且必须赢。”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名老者走出人群。
他是麒麟族长老,白发苍苍,拄着骨杖。身后跟着三百弟子,皆持战矛,整队而立。
“紫宸。”老者声音沙哑,“当初你救我族于危难,我曾许诺效忠。今日你说前方是灭世之劫,那我麒麟一族,愿随你赴死。”
他单膝跪地,身后弟子齐声呼喝:“誓随盟首,血战到底!”
声音如雷,震动地面。
紧接着,七道身影跃上高台。
七名小宗门首领,手持兵书,一一呈上。
“我等愿献全族之力,听从调遣!”
“资源归盟统管,子弟任凭差遣!”
“此生追随紫宸,生死无悔!”
他们将信物放在石案之上——玉印、令旗、骨牌、血契。每一件都代表一个势力的归属。
三位散修豪雄最后上前。
他们没有宗门,没有后路,只有手中长刀和一身修为。
“我们本是孤魂野鬼,无人收留。”其中一人说道,“但你给了我们活路,也给了我们目标。你要打这场仗,我们就跟你打到底。”
他说完,拔刀插地,单膝触地。
其余二人同样动作。
全场气氛骤然升温。
紫霄阁全员向前一步,齐刷刷抽出佩剑,剑尖朝天。
姜桓高喊:“紫霄在,道则不灭!”
火云怒吼:“宁死不退!”
玄砚低喝:“共御万敌!”
兵器撞击声汇成一片,如同战鼓初鸣。
我依旧站着,未动分毫。
但我知道,这一刻,他们的心已经统一。
不再是被迫依附,不再是观望求存,而是真正觉醒。他们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我也明白。
我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托着那块灰黑色碎片。
它此刻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幽光从中溢出,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扭曲符文——正是“噬核”印记!
“看清楚了。”我说,“这就是证据。这就是敌人留下的痕迹。它还在跳动,说明连接未断,门户尚未关闭。”
我将碎片猛然按回石案。
轰!
裂纹扩张,幽光暴涨,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炸开,化作一片虚影——那是北荒深处的地貌,中央有一座黑曜祭坛,四周布满尸骸,地底深处,一颗猩红核心缓缓搏动。
“那里就是源头。”我说,“罗睺藏身之地,噬核孕育之所。只要它存在一天,洪荒就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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