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后一把灰抹在脸上时,搪瓷杯在怀里烫得我胸口发疼。这玩意儿现在不仅发任务,还开始发警告——屏幕闪烁红光,显示【侦测到高频生命信号:犬类x2,敌意确认】。
逃命的晨风闻起来是汗臭和焦糊味。
邬世强一脚踢散我们刚升起的火堆,火星溅到我脚背上,烫出几个红点。“闭嘴,别动。”他压低我脑袋,力气大得像要拧断我脖子,“狗耳朵比人灵十倍。”
营地西侧的老李头尸体还横在泥里,而东边三十步外,第一条猎犬已经扯着绳子冲进了营地——狗脖子上系的铃铛声,和老李头咳血的声音在记忆里一模一样。
犬吠混着马蹄声撞进山谷。火把光影刺破残雾,五个男人的轮廓在晨光里拉长变形。为首的是个疤脸,左脸伤疤从眼角裂到下巴,像条蜈蚣趴在那儿。他手里砍刀一挥:“搜!”
两条瘦狗吐着舌头,鼻子贴地狂嗅。一条忽然停在张婶昨晚跪过的泥坑前,爪子刨了两下,仰头狂吠。
疤脸眯眼看去。
岩缝里,我后背渗出冷汗,衣服粘在皮肤上。王婆婆捂住小石头的嘴,孩子眼睛瞪得滚圆,眼泪无声往下淌。邬世强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尖抵着自己大腿——他在用痛感保持清醒。
“头儿,脚印新鲜。”一个矮胖家丁谄媚地指地上,“人没走远,肯定藏在这群病痨鬼里。”
疤脸啐了口痰,痰落在老李头尸体旁。“晦气。”他挥手,手下散成半圆围住营地。砍刀在空中划了道弧:“听着!交出穿蓝衣的知青,带老太婆、丫头、男娃的!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营地死寂了一秒,炸开。
有人尖叫:“没见过!我们逃荒的!”有人往外冲,被家丁一棍子抽回去,骨头断裂声清脆。
我透过岩缝枯草缝隙看。张婶缩在窝棚角落,孩子还昏在她怀里。她忽然抬头,朝我们方向瞥了一眼。
就一眼。
疤脸顺她目光转过来,手指指向乱石堆:“那是什么地方?”
我心脏停跳。
邬世强贴着我耳朵,气息喷在我颈侧:“我冲出去引开。你带婆婆石头往北跑,别回头。”他声音绷得像要断的弦。
我摇头,指甲掐进他手腕,掐出血痕。
一个家丁突然指着营地中央尖叫:“头儿!这人咳紫了!是热病!”
疤脸脸色骤变,后退三大步。“都退后!围住就行,别碰那些病秧子!”
包围圈松了道口子。
我怀里杯子震了一下,屏幕刷新:【威胁等级:高。建议:静默。倒计时:猎犬气味追踪冷却剩余14分33秒。】
下面多了一行小字:【任务进度1/3。警告:若宿主死亡,空间将自动剥离并寻找新绑定者。】
剥离。我盯着那两个字,胃里翻搅。
疤脸不肯罢休。他解下腰间粮袋,在手里掂了掂:“听着!指认那四个人在哪,赏五斤粮!五斤!”
营地瞬间安静。
五斤粮。够一个人活半个月。够一家人多撑十天。
一个瘦高难民从窝棚里挪出来,蜡黄脸,眼睛死盯着粮袋。“官爷……真给?”
“老子说话算话!”
“不能啊!”一个妇人扑出来,“你这是逼我们造孽——”
疤脸一脚踹开她,妇人滚进泥里,咳出一口血沫。他抓起粮袋朝瘦高难民晃:“说!”
瘦高难民嘴唇哆嗦,眼神在我们藏身的乱石堆和粮袋间来回扫。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像喘不过气。
张婶忽然站起来。
她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走到营地边缘,离疤脸只有五步远。她抬起头,脸上泥和泪混成一团:“官爷。”
疤脸挑眉:“你知道?”
“我知道。”张婶声音嘶哑,“但他们昨晚就走了。往南,翻过老鸦岭走的。”
“放屁!”矮胖家丁跳起来,“南边是绝壁,根本翻不过去!”
张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啊,翻不过去。所以他们肯定摔死了。”她转身,指向南边悬崖,“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捡到尸骨。”
疤脸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暴怒,砍刀指向她:“你耍我?”
“我儿子快死了。”张婶一字一顿,“我耍你又怎样?你杀了我,正好,我们娘俩一起走,黄泉路上不孤单。”
她抱起地上的孩子,转身往窝棚走。背影挺得笔直。
瘦高难民突然瘫倒在地,捂着脸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疤脸脸色铁青。他环视营地,又看向乱石堆,眼神阴鸷。猎犬还在狂吠,绳子绷得笔直,方向正对我们。
邬世强手指在地上划字:狗闻到了。
我摸杯子,屏幕倒计时:【11分22秒】。
疤脸忽然招手,矮胖家丁凑过去。他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家丁点头,转身跑到营地外围,从马背上卸下个布袋。
布袋打开,倒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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