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走的都是别人设好的局。”她轻声道,“但现在——我们要走一条没人知道的路。”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人一骑破雨而来,黑袍染泥,剑穗滴血。
顾夜白翻身下马,沉默地递来一页残破纸片——边角焦黑,似经火焚,字迹模糊,却依稀可辨:
“壬辰年冬,奉令押运傀儡三十具,原定路线经北岭入陵。
行至南郊十里坡,突接密令改道,入‘修缮工坊’停留两刻……
工坊无匾,守卫佩蛇鳞纹牌,出入皆蒙眼……”(续)
顾夜白站在破庙门口,黑袍裹着风雨的气息,剑穗滴落的血水在泥地上晕开一圈暗红。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页残破纸片递向苏锦瑟。
她接过时指尖微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蛰伏已久的预感终于落地生根。
“壬辰年冬……傀儡车队改道南郊,进入‘修缮工坊’?”苏锦瑟低声念出字句,一字一顿如刀刻石,“没有匾额,守卫蒙眼,佩蛇鳞纹牌……”她忽然抬眸,目光如电射向角落里的柳七娘,“露影帕呢?”
柳七娘不动声色地从棉袄内衬抽出一方绣帕,指尖轻抚过纹样边缘。
苏锦瑟接过来,就着火光展开,瞳孔骤然一缩。
帕角那组看似随意的缠枝莲纹,实则是用特殊针法嵌入的坐标图记。
而此刻,与她脑海中记忆的一幅废弃窑厂砖雕图案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那是她幼时随母巡查舆情路线途中,偶然见过的一处荒窑,位于城南乱葬岗边缘,墙头爬满藤蔓,门柱上刻着半截蛇形浮雕。
“找到了。”她声音很轻,却像惊雷滚过众人耳畔,“当年‘静音房’的真正入口,不在皇陵地底,而在南郊——他们用‘修缮工坊’作掩护,把活人当傀儡炼制。”
小篾儿脸色发白:“所以那些失踪的孩子……根本不是死于疫病或战乱?他们是被送进了那里!用来试药、造影、炼声控之术?”
“不止。”苏锦瑟缓缓卷起露影帕,指节泛白,“我母亲青梧大人,正是因拒绝签署‘童心露’药引名录,才被灭口。而这批壬辰傀儡,就是第一批试验品。”
她猛然起身,目光扫过庙中众人:柳七娘、小篾儿、夜扫翁,还有始终沉默伫立的顾夜白。
“不能再等了。”她语气冷冽如霜,“评剑阁经营二十年的谎言,必须由我们亲手撕开。”
她迅速布阵:自己亲率五名飞蛾网精锐,循夜扫翁昨夜划出的排污渠路线,潜入评剑阁地底核心——那里埋藏着“风云录”真正的操控中枢,也是当年母亲最后留下密令的地方;而顾夜白,则带主力佯攻南郊窑厂,制造大规模突袭假象,逼铁卫调兵围剿,为主力争取时间。
“你是诱饵。”她说得坦然。
顾夜白点头,眼神未有一丝波动。
“只要能让你进去,我愿做千军万马的靶心。”
苏锦瑟凝视他片刻,终是别过脸去。
她不能动情,至少现在不能。
每一分柔软都是致命的破绽。
行动前夜,她独自一人走入城外碑林。
雨水早已浸透她的裙裾,但她浑然不觉。
在那一排排倾颓断裂的木牌间穿行,最终停在一尊无字残碑前。
她取出贴身收藏的最后一撮映心灯香灰,轻轻点燃。
幽蓝火光摇曳,映出木牌上三个浅浅刻痕:苏明澜。
“娘……”她跪了下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一次,我不再躲在影子里了。我要让他们看见光——是从谁的骨血里烧出来的。”
风忽止,雨斜织。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缓慢而坚定。
沈青璃走来,一身素袍未披蓑衣,任雨水打湿鬓发。
她走到另一侧,默默解下外袍,覆在那块残碑之上,为它遮雨。
“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她嗓音沙哑,像是经年未开口,“我不拦,也不会帮。但若你找到真相……请让我亲眼看见。”
苏锦瑟望着她眼中挣扎的光——那是理想崩塌后的废墟里,尚存的一星火种。
她缓缓点头。
两人并肩而立,无言相对。
天地似也为这一刻屏息,唯有雨丝无声垂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哀。
而此时,长安城地下深处,某条尘封多年的排污渠口,铁栅正在悄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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