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以后呢,废墟中间建了一个台子,这个台子很简陋,但是也很庄重哈。
它是用旧的房梁和新的布做的,上面挂了好多灯,灯上写了好多死人的名字啦。
晚上的风吹进来,灯就晃来晃去的。
一个叫烛泪僧的和尚,他穿着旧旧的灰色袍子,拿着一个铃铛,绕着台子走了三圈,然后把六个骨头放进了一个盒子里。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旧的已经过去了哈,新的要开始了呢。我们不搞暴力,就是想说说话罢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但是说的很深刻。
台下面,来了很多人,大家都不说话。
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以前活下来的,有没地方住的,还有一些很可疑的人,甚至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他的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角落里有个卖绸缎的商人,其实他是一个密卫,因为他的袖子上有个特别的扣子。
沈红姑站在苏锦瑟旁边,她不说话,过了好久,她就把脸上的黑布拿下来了。她的脸上有好多疤痕,脸上全是疤,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累但是也很清醒。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旧的符,是她们以前发誓用的东西,断掉的地方像个花瓣。
苏锦瑟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半,然后拼在了一起。
然后就有金色的粉末出来了,变成了一个梅花的形状,掉进了台子中间。
然后地底下就有声音,影织机的齿轮开始动了,上面的线也开始动,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苏锦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崭新的、毫无褶皱的裙摆,然后摸了摸骨笛,就走到了幕布后面。
第一场戏,开始了哈。
幕布亮了,上面开始演《宁焚不降》的故事——
就是讲一百个女的站成一排,拿着刀。苏锦瑟的妈妈站在高台上,拿着火把,大声说话,她说:“玲珑不是罪,光影没有错!如果这个世界不让我们说真话,那就把它烧了,让灰烬替我们说话!”
然后,镜头一转,演了三个师姐妹自杀的事情,她们死前说:“告诉锦瑟小姐,刀不该这么用!”
台下的人都安静地看着,很安静。
然后,观众听了很生气,于是说:“是他!刑部尚书!”原来,坏人是刑部尚书沈归鸿,他像控制木偶一样控制着跳舞的人。
“原来当年是朝廷动的手!”
“怪不得案子没了,证人也死了……”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苏锦瑟在幕布后面,感觉很难受。她右眼流血了,心里很痛苦,就像被针扎一样。但她还是坚持着,用一种叫心影丝的东西把记忆都放映出去。
就在这时,顾夜白悄悄地把手放在台子旁边的一个柱子上。
他用了内力,然后心影丝就通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流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身体震了一下,他好像真的帮她承担了一部分痛苦!
苏锦瑟感到很惊讶。她没想到他居然能分担她的痛苦?
她觉得很无奈。要知道,每次用这个能力,她自己都会很痛苦。她妈妈因为这个疯了,哑姑因为这个说不了话了,她自己都习惯了。
但是现在,她感觉头疼减轻了。
她没时间多想,只能继续演戏。
然而,苏锦DSe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她觉得考公之后进入体制内的生活真是太累了,虽然当年的日子也很危险,但是目标很明确,不像现在这么复杂。
最后,表演结束了,幕布黑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没人鼓掌,倒是有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不满意了,他觉得这出戏有问题,于是他冲上台大声喊道:“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个东西害死的!你们怎么又来了?!”
一个很老很穷的乞丐冲上台,哭着骂道:“当年玲珑坊给密卫提供一种叫‘影控术’的东西,能让人看了光影就疯掉!我儿子就看了场戏,回去就疯了,三天后就跳井死了啊!你们这些坏女人,现在又想害人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很多人都开始怀疑。
苏锦-瑟听了,她一点也不慌,反而笑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老乞丐。
然后,在大家面前,她把自己左眼的布解开了。
她的左眼是个空洞的伤疤,很吓人,没有眼球,好像是被火烧掉的。教室里的窗帘是蓝色的。
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娘烧了它。”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能听见,“因为她知道,当光影变成杀人工具,它就不是好东西了。”
她转身,拿来一把以前用的刀,是一种很薄的武器。
在大家看着的时候,她用手把刀折断了。
“咔——”
声音很响。
她把断掉的刀扔进火盆里,火一下子就烧得很大。
“从现在开始,玲珑坊就干一件事儿——”她看着大家,一字一字地说,“就是把真相告诉大家伙儿!”
她停了一下,又对老乞丐说,语气变好了:“你儿子的案子,明天天亮前,卷宗就会出现在衙门口。如果我说谎,我就用我这只坏掉的眼睛再烧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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