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这孩子实诚,心里装着事儿,一路紧赶慢赶,不敢有丝毫停歇,脚底板都磨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疼得钻心,他就找了块布条裹上,继续往前走,饿了就啃口干粮,渴了就喝路边的山泉水,三天后终于到了临安城。灵隐寺门口更是热闹得不得了,卖香烛的、算卦的、卖小吃的挤成一团,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比山下的集市还热闹。慧能刚走到寺门口,就瞧见墙根儿底下蹲着个和尚,那模样可真叫一个“寒酸”——歪戴着顶破僧帽,帽檐耷拉着,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个光脑袋上还沾着点糖渣,不知道是啥时候蹭上的;身上的袈裟打了七八个补丁,红的、绿的、灰的都有,像是把百家布缝在了一起,皱皱巴巴的;手里摇着把破蒲扇,扇面上破了个大洞,扇起来漏风,根本起不了啥作用。
这和尚正跟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掰扯,那小贩是个络腮胡大汉,脸膛黝黑,急得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大:“和尚!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这糖葫芦,山楂是今早天不亮就去集市挑的,个个饱满酸甜,糖衣是用上好的冰糖熬的,晶莹剔透,五文钱一串童叟无欺!你拿个破木鱼就想换两串,当我是傻子啊?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那和尚抬起头,露出两颗黄牙,嘿嘿一笑,声音带着点狡黠:“我说掌柜的,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木鱼可不是普通的木鱼,那是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时用过的,在雷音寺开过光的!你别瞧它破,用处可大了去了——敲三下,能驱邪避灾,家里的妖魔鬼怪都得跑;敲五下,能招财进宝,保你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敲十下,保你家孩子聪明伶俐,将来考上状元!就这宝贝,换你两串糖葫芦,我都觉得亏了呢!”
小贩气得直跺脚,指着和尚的鼻子骂:“你这和尚净说胡话!玄奘法师的木鱼能在你手里?那可是国宝级的宝贝,早就被供奉起来了!我看你就是饿疯了想骗吃的!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伸手推他。
慧能一看这打扮、这做派,心里“咯噔”一下——这准是济公长老没错!师父说过,济公长老虽然神通广大,但平时就这疯疯癫癫的模样。他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小贩,双手合十深深一揖:“施主息怒,这位是灵隐寺的济公长老,他老人家跟您开玩笑呢,晚辈给您赔不是了!”然后又转向和尚,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点激动:“长老在上,弟子慧能,是云栖寺了尘住持的徒弟,特来请您出山,去云栖岭降妖除魔!”
济公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嘴里还叼着半串糖葫芦——不知道啥时候偷偷拿的——糖渣粘在嘴角,说话含糊不清的:“降妖啊?哎呀,那活儿可累得慌,蹲在山里吹冷风,冻得瑟瑟发抖,哪有吃糖葫芦甜?再说了,妖有什么好降的?只要不耽误我喝酒吃肉,它爱怎么闹怎么闹,跟我有啥关系?我清闲自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犯不着去遭那罪。”
慧能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都带着哭腔,“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长老!求您发发慈悲,跟我去一趟吧!您要是不去,我们云栖寺就真完了!那妖道在半山腰的破道观里作祟,偷我们的白菜萝卜,夜里还让铜钟自己响,吓得徒弟们整夜不敢睡觉,如今还抓了山下的小孩炼邪术!昨儿个供桌上的香炉都自己翻了,佛像的脸都被熏黑了,再这样下去,不仅我们师徒几人难保,山下的村民也会遭殃啊!求您了长老!”
济公把最后一口糖葫芦咽下去,用袖子抹了抹嘴,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变了,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像两道利剑似的:“哦?香炉都翻了?还熏黑了佛像?这妖道胆子可真不小啊,佛面尚且不能欺,他竟敢在佛门净地如此放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破袈裟上的补丁晃了晃,一本正经地说:“行吧,看在你这孩子实诚,还敢为了师父千里迢迢跑来请我,老衲就跟你走一遭。不过咱得说好,到了地方,酒肉得管够,酱肘子要刚出锅的,油光锃亮,咬一口流油的那种;老酒要十年陈的,醇香浓郁,不能掺水。要是让我吃斋念佛,我扭头就走,你就是哭死我也不回头!”
慧能一听长老答应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磕头:“谢谢长老!谢谢长老!您放心!酒肉管够!就算卖了我的衣服,我也给您买酱肘子和老酒!绝不让您受委屈!”
济公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把破蒲扇往腰上一插,对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挤了挤眼睛:“掌柜的,今儿个老衲有正事,不跟你计较了。这木鱼先放你这儿当抵押,下次来换你十串糖葫芦,少一串都不行!”小贩刚要反驳,济公已经倒背着双手,摇摇晃晃往城外走了,脚步看着虚浮,速度却不慢,像一阵风似的。
慧能赶紧追上去,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济公,心里犯嘀咕:这长老穿着破衣烂衫,说话疯疯癫癫的,还跟小贩抢糖葫芦,真能降妖吗?别是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吧?可转念一想,师父都说济公长老神通广大,总不能有错,再说自己都跪下求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也就压下了疑虑,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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