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百戏楼内,丝竹绕梁。
自从董重府中出来,王豹等人便来到百戏楼了,如今王豹已认下了董党,又得灵帝青睐,与张让、赵忠间的过节便算彻底揭过,毕竟卖官鬻爵,终端是董太后和灵帝。
张让将末尾写着敖仓一成盐利的礼单轻轻合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笑道:“王府君这份礼,倒是送到了咱家心坎上。”
赵忠亦合上了礼单,尖细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愉悦:“礼倒是其次!咱家在洛阳多年,今日是头一遭,见彼辈清流在舆论上,吃这么大的亏,王府君端是好手段!”
王豹微微一笑,拱手道:“二公满意便好,至于外面传的流言,却非在下有意为之,彼等辱某倒是无妨,然事关豹兄弟名誉,便不得不为他们正名。”
张让似笑非笑道:“王府君倒是阔达,如今府君也算是自己人了,今日又送如此厚礼,咱家要是不还礼,显得生份。”
王豹笑道:“张公言重了,在下岂敢让张公回礼,不日便要赴泰山就任,洛阳诸事还需二公帮衬。”
赵忠笑道:“既如此,吾等送府君一个消息如何?”
王豹一怔,拱手道:“豹洗耳恭听。”
张让眯眼笑道:“今日在公车门前辱骂府君之人,已然招供,彼等乃是城北几个落魄户,受了河南尹何进的指使,假扮太学生故意激怒府君部曲。”
但闻赵忠扬起嘴角接话道:“咱家方才看到郭胜,匆匆忙忙赶往长秋宫,也不知道这何皇后又会有什么算计?不过,王府君既是自己人,吾等便要提醒一句,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连董侯生母……嘿嘿。”
王豹瞳孔猛然一缩,好个一石二鸟!既逼咱彻底与何氏外戚对立,又将挑拨清流把笔尖对向何进。老太婆端是阴损,唉,莫名其妙又接了口大锅,这洛阳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暗叹一口气,随后拱手道:“豹谢二公直言相告。”
张让、赵忠呵呵一笑,三人又寒暄几句,王豹便主动告退。
离了百戏楼,又拜了张济的司空府,以及几个敢接帖的九卿,都是虚与蛇委,随后王豹才轻吐一口气:总算把这些糟心事处理完了。
于是一身轻松,带着众人前往洛水之滨,应约洛阳游侠儿!
一行人刚至河畔,便见五六个游侠儿早已候在柳枝之下,远远见他们到来,纷纷起身抱拳,只见高出树叉间,跳下一个腰间别着匕首的精瘦汉子,稳稳当当立在这伙游侠儿之前,嬉笑道:“王君果然守信!铜驼街柳捷,外号柳猴儿,再此恭候王君多时了!”
王豹见状朗声一笑,快步上前,拱手赞道:“柳兄好身手——”
说话间,他又抱拳对向其身后几人:“诸位豪杰久候!”
柳猴儿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吾等久仰王君大名,早想拜会了,惜北海路远,今王君至洛,吾等便是再等几个时辰也无妨——”
说罢,他朝王豹身后两人抱拳朗声道:“敢问王君身后两位好汉,可是千秋二壮士?”
文丑二人闻言抱拳:“文丑(管亥),见过柳兄。”
就这说话的功夫,两边人马就聚在了一起,只见柳猴儿朝文丑两人上下打量一番,赞道:“昨日闻二位喝退金吾卫,今日方得见真英雄也!”
他身后几个游侠儿双目透亮,纷纷抱拳赞道:“吾等久仰二壮士大名矣。”
两方人马只是浅聊几句,便熟络起来,只听柳猴儿笑道:“吾等也别在这干聊了,王君请随某来,今洛阳城中的意气汉子,闻王君要来,几乎都来了,原本约的酒肆是不够坐了,吾等索性就将酒水搬到了洛水之畔,想来王君也不会见怪,那边宽敞足容吾等开怀畅饮!”
王豹爽朗大笑道:“天为华盖,月为明灯,才正好狂饮高歌。”
柳猴儿闻言抚掌而笑:“痛快!诸君请随某来!”
少顷,一行人沿着小路,直抵河畔一处宽广的空地上,但见七八十个游侠儿,或腰悬长剑,或背负长弓,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有说有笑。
他们周边已然堆放好了柴火,堆满了酒坛,远远便能闻到炙肉的香味,看样子已经做足了不醉不归的准备。
但闻柳猴儿大喝一声:“北海王君到!”
那七八十个汉子,闻言纷纷起身抱拳,声如雷动:“见过王君!见过二壮士!”
王豹三人朗声一笑,抱拳还礼:“诸位豪杰久候!今日有幸与诸君相识,当痛饮一番!”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让开一条道,引王豹至河畔一处开阔之地。
此处早已设下草席,酒坛罗列,炙肉飘香。洛水潺潺,暮色渐暗,倒映着两岸灯火,远处传来胡姬琵琶之声,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众游侠带王豹等人入坐备好的席位,其余游侠亦各自落座,就在岸边围成了几个大圈席地而坐。
几个汉子轮番分发土碗,又两三人间堆上几坛烈酒,分派好酒官。
众酒官拍开泥封的一瞬间,酒香仿佛能跟着洛水流往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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