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训练场昨天就已备好。
一试的壕沟宽一米五,长五十米,沟底铺着干草——费书瑜特意吩咐的,怕士兵跌下去伤着。
何重进穿着暗红色布面甲,手里拿着名册,站在壕沟边,开始整队。
只见他高声道:“五人一排,纵马跨越!跌下去的,直接淘汰!”
第一排的五个士兵催马上前。
战马似乎也知道要考核,鼻孔里喷着白汽,蹄子在地上刨着土。
到了壕沟前,为首的士兵猛地一提缰绳,战马前蹄扬起,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对岸。
后面三个士兵也紧跟着跳了过去。
唯独最后一个叫张老幺的士兵,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战马不给力。
战马前蹄刚搭到对岸,又滑了回去,连人带马跌进了壕沟。
“哈哈哈!”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喝倒彩声。
张老幺从壕沟里爬出来,满脸通红,铠甲上沾满了泥土,他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
何重进皱了皱眉,喊道:“辅兵!快把人拉上来,再换一匹马!”
费书瑜和王大贵、林子虎两位巡视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林子虎低声道:“把总,这张老幺是刚从辅兵补进来的,估计是太紧张了。”
费书瑜只是微微点头没说话。
第“一试”很快结束,有四五个士兵被淘汰,剩下的都拿着通过号牌,往二试的场地去。
第“二试”是静射,场地也是一条五十米长的壕沟,不过宽度只有一掌。
战兵们也是五人一排骑马驻立于壕沟前,依次搭箭上弦,进行抛射。
在他们前方一百二十步外有一条醒目白条线。
他们必须在一炷香(五分钟内)连射十二箭,其中必须六箭以上射过白条线,才算达到“远可到”的最低要求。
成绩也才会被柳书办记录在案作为有效成绩,可以进行“二试”的下半场“近可中”考核。
达不到六箭过线这个“远可到”最低要求者,直接淘汰,可以在一旁当拉拉队了。
这个要求其实难度不高,马司除了那三十几个刚刚从辅兵晋升战兵的外,老战兵们基本人人可以做到。
待参与考核的战兵远射结束进行“近可中”的考核才是“二试”的重点。
这是辅兵会在壕沟前五十步放置靶心。
战兵们五人一排骑马驻立于壕沟前,依次搭箭上弦,进行静射。
要求还是在一炷香(五分钟内)连射十二箭,其中必须六箭以上射中靶心,才算达到“近可中”的最低要求,达不到者淘汰。
这个项目是可以把成绩拉开的项目。
有的箭术精湛,十二箭几乎都命中目标;
有的则稍显逊色,只中了几箭。
考核官刘彦虎负责监督考场纪律、记录官顾书办则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成绩。
驰射考核最为精彩,三十步外的靶心插在地上,骑手们催马狂奔,在疾驰中搭箭射箭,现场尘土飞扬,箭如流星。
第“三试”要求在距离靶心三十步的地方,骑马飞驰三趟,每趟射三箭,一共九箭,其中至少要有三箭射中靶心才算成绩合格。
最后总记录官吴平雄将“三试”成绩相加取前二十名为伍长。
费书瑜在巡视中发现一名新从辅兵提拔的战兵叫牛二的少年,在驰射中表现尤其出彩。
三趟下来射了九箭,竟然有七箭正中靶心,让人眼前一亮。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个牛二出身大明牧户,自幼靠放牧打猎维生。
听说是被掌牧马头逼迫太甚,射伤了马头才无奈投军的。
因为会养马,被招兵的募入军中为马夫。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烈角逐,于午时一刻(十一点半)总记录官吴平雄终于把考核成绩名单交到费书瑜手中。
名单一共分两张,一张是成绩前二十名的人员名单,一张是所有通过“三试”考核的人员名单。
临时大帐中,费书瑜拿起那张成绩前二十名的名单看了起来,第一名马三千、第二名周一潭、第三名冯杰……
看着看着突然发觉不对,仔细又看了一遍还是二十一个人,费书瑜不由皱起眉头朝吴平雄看去。
前面费书瑜为了保持自己的公平公正没有暗箱操作特意没有去看书吏们的记录。
但说好就取成绩最好的前二十名,你们给我弄出二十一个人是几个意思?
吴平雄也是一脸尴尬:“把总,我核对了三遍,没错……魏榆和牛二确实并列二十名!这俩人,您看是淘汰一个,还是……”
费书瑜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多提拔一个伍长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他早就和五个管队定好了,每个队四个伍长,二十个名额刚好分完。
若是多一个,就得从某个队里挤名额,这是坏规矩的事;
规矩形成了就得遵守!
费书瑜不愿意做个坏规矩的人!(马司的规矩最大受益者就是他这个把总!)
可若是淘汰一个,无论是魏榆还是牛二,都难免有人说他不公平——让自己上任烧起来的第一把火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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