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里如何震惊忙乱,丝毫影响不到缩在王庄镇打哈欠的萧沅好。
她已经两天没吃点心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她开始精神不济,哈欠连天,甚至会不自觉地流下口水鼻涕。
但不知道是服药太少,或者药性不够,想象中的那种痛苦并没有来临。
只不过每日精神短少,而且分外想吃点心。
孙驰只当小外甥女是想家犯了犟脾气,特地让石三郎每天都守在镇子上的点心铺里,一有新鲜的点心出炉,就赶紧买回来给萧沅好尝鲜。
萧沅好什么也吃不下,圆圆脸迅速消瘦下去,两天功夫,就变成了瓜子脸。
孙驰这才觉得,阿好是病了。
“阿好,我让顺子和海叔送你回去,这小镇子上连个医工都无,还是回宫里让苏广白瞧瞧。”
萧沅好哈欠连天:“这才到南泰县,我现在走,不是前功尽弃?”
“别胡闹,这儿有我呢!”
萧沅好擦擦鼻涕:“舅舅,我没胡闹,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在戒点心。”
戒点心?
孙驰笑了,这孩子,还在睁眼说瞎话呢。
石三郎每日里买回来那么多点心,这孩子吃了吐,吐了吃,好像跟点心有仇似的。
还戒点心呢,就是想找借口多在外头玩几天。
“舅舅,”萧沅好可怜兮兮地道,“就让我跟着舅舅在外头多待一阵子吧。我不想回去。”
她眼神中有几分畏惧,似乎那王宫是什么猛兽洞穴,会把她一口吞噬。
孙驰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他想起阿好睡梦中的几句梦呓,这孩子应当是真的害怕回宫吧。
“我让人去给你找医工。”他摸摸萧沅好的小脑袋,“你且忍一忍。”
萧沅好拉住他:“不是什么大病。舅舅莫去,让人知道了不好。”
孙驰点头:“你放心,我悄悄地遣人去,就让海叔去。谁也不说,就连顺子也不说。”
小丫头是怕自己病了的消息让京城里知道了,就要即刻回宫吧?
罢了,看着也没什么大病。找个医工来瞧瞧,若是实在是不好,再把她送回去就是了。
反正他们离京城近,快马加鞭,不用一日的功夫也就到了。
孙驰的视线不由得就转向了自己的腿。
萧沅好打了个哈欠:“舅舅,第几天了?”
孙驰抬起头来,笑道:“第二天了。”
“他们到底挨家挨户地找什么呀?”
孙驰面色古怪:“我让人打听了,是找不超过七岁的童男童女。”
“祭河神要什么童男童女?”
萧沅好咕哝了一句,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祭河神要童男童女这事儿,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苏苏插了句嘴:“殿下,明天就要给河伯贡献祭品了,咱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萧沅好眨眨眼,她知道她在哪儿听说过了。小时候语文课本上有一篇课文,讲的就是西门豹祭祀河神的事儿。
真是巧了,那个西门豹也是个水利专家啊,干的事儿和他们现在一样。
“去去去!”萧沅好来了精神,狠狠地一摁鼻涕,“这种事儿怎么能不去看看?舅舅你一会儿去打听打听,问问童男童女找到了没,要是没有的话,看看我行不行。”
“别胡闹!”
孙驰拉下脸训斥了一句,想了想又换上笑脸:“你若想去看,今天就好好用膳,不然,明儿个我就把你给关在家里头,哪也不许你去。”
萧沅好似乎被吓着了,苦着脸答应了。
悄悄请医工这件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
实际上,老海根本没有走出家门,陈家婶娘就告诉他,镇子上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自称从前是宫中侍医,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一开始小镇子上的人也不信他,只当他是乞丐,偶尔施舍点东西给他吃。
后来不知道谁家第一个请这老头儿看病,给治好了,大家这才信了这老头儿说的话,说不定真的是宫里出来的侍医。
“有些年头儿了。”陈婶娘坐在院子里择菜,把老海当成了和她探讨八卦的忠实卦友,“不发疯的时候笑眯眯的,县城里的医工都没有他治病治得好。他也不要钱,就要口吃的穿的。可是发起疯来,就光着脚满镇子跑,说什么苍狼军打进宫里来了的胡话,看着怪吓人的。”
老海嗬了一声,没想到还碰上个熟人。
他们沧州军的诨号就叫苍狼军,看来这老头儿还真的是宫里头跑出来的。
“大人要去找他,就往镇子东头去。”陈家婶娘给老海指路,“他就住在镇子边的茅草房里。还是亭长家里出钱给他盖的呢,我们亭长可真是个大好人呀。”
隔壁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泣。
陈婶娘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听了一会儿,才撇了撇嘴,冷哼道:“早说了要他们把孩子赶紧送出去。就是不信邪。镇子上年年都祭河神,虽然今年没发大水,但也不能不给河伯祭品呀。要是河伯饿坏了肚子,明年再发狠,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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