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问些什么也可以,只要别让我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就好,我真的烦透了这样在私底下胡乱猜测的自己,明明是什么也不知道,却偏偏总是会想到稀奇古怪的地方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谢忱愣了下。
浓浓的夜色替众人披上了淡淡的阴影,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间才发现她脸上的疲倦之色是如此的深沉,最为明显的是她眼睛下面都有了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她最近的睡眠不是很好。
他避开自己的好奇,顺着燕绾的话问了下去,实际上却在暗暗打量着燕绾。
“是因为四月十九这个日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大概是有一点特殊的,不过这个日子的特殊是针对其他人而言的,与小表哥的关系有那么一些,却不大。”燕绾咬着下唇,松开时唇瓣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你知道江家还有另一个孩子,他抢了小表哥的身份,然后他死了。”
“四月十九便是他身死的那一日。”
从时间上来说,那个孩子去世的时候,她的小表哥应该已经死了有许多年了。
所以这个日子不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在燕绾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她比任何人都笃信鬼神之说。
活着的人会被世间的谎言所欺骗,但死去的人知道世上所有的秘密。
小表哥活着的时候,或许一无所知。
但当他离开人世,以亡魂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时候,世间的一切秘密在他的眼中都形同虚设。
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有人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更清楚的知道他的死亡是因为哪些人的缘故。
听说年幼夭折的孩童,是很容易变成厉鬼的。
年纪轻轻就有着那样沉重的经历,小表哥应该是会变成厉鬼的吧!
所以江家的小孩子才会溺死在码头边。
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水草缠住了脚,挣脱不得才会溺水而亡。
河道中的水草是会影响船只的出行。
码头边的船只来来往往,自然是会时常派人清理河道的。
按理说,河道之中是不应该有肆意生长的水草。
但江家的小孩被打捞出来的时候,两条腿上都是撕裂又缠绕在一起的水草。
是来自亡魂的复仇吧!
才会让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
而且那之后江家夫妇就陆续去世了。
虽然先前江豆给她姑祖母辩驳的时候说,江家夫妇是因为被她姑祖母换了治病的药,才会因为医治不当而去世的。
但燕绾认为不管是江家的孩子,还是江家夫妇,其实都是因为亡魂的报复,才会离开人世的。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这般想的。
而四月十九,便是亡魂复仇的开端。
夜深时刻是最适合将恐怖故事的。
燕绾就着面前的篝火,小声同谢忱说着自己的猜测。
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之后,她抿着唇,说:“我不是打算替小表哥办两场水陆法会么?”
“锦官城的那场,我让阿钊在四月十九,也就是……开始的那一天开始,而碎叶城这边的,我打听过了,江家夫妇是在六月初六去世的,说起来他们去世的这个日子也是很特别的,我想碎叶城的这场水陆法会就在那天办吧!”
谢忱摸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他并不害怕恐怖故事的。
但不知怎的,听着燕绾的这番猜测后,他后背都在冒冷汗,就很是奇怪。
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又蹭了蹭鼻尖,问:“六月初六,那我们岂不是要在碎叶城待上将近一个多月?”
今日是四月十八,到六月初六,四舍五入其实都有两个月了。
“是啊,”燕绾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忽然间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迟疑之色,不经意间想起自己上次这般笃定的时候。
那时的她打从心底里的相信自家父兄。
他们说燕重锦已经离开人世,说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燕重锦,她便相信了。
实际上的情况虽然有些许的偏差,但总的来说也是大差不差的。
程焕抛弃了燕重锦这个名字后,作为燕重锦的那个人确实就已经离开人世了,也是真的不会再有燕重锦。
但被隐瞒在表象之下的真实,才更加的令人难以接受。
碎叶城的小表哥,也是早早就去世了,应该不至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吧?
谢忱伸手在燕绾面前晃了晃,将少女的心神唤了回来后,问她:“你刚才在想些什么,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
燕绾被自己幻想中的画面给吓到了。
声音飘忽不定的说:“我从前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死而复生的事情的。”
谢忱点点头,他也是不相信的。
“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如果死去的人再度出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想到了和记忆中尤为相似的某个人,微不可查的停顿了片刻,“他先前其实并没有死去,不过是借着假死脱身而已,就像燕重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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