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旧能走能动,只是鼻翼之下再无生息。
两树之间系着根麻绳,那绳上正坐着个黑衣女子,她察觉到有人靠近,飞快地去看恰好迎上叶听月惊惧的眼神,“呦,左长老的爱徒怎么有兴致来我们傀尸门中走一走。”
那引着叶听月至此的弟子向晏璇行了一礼之后便沿着原路返回,立在树下的黄衣女子平复了心绪,矮下身子朝晏璇也行了一礼,才起身朝她说道,“曼娘此来,是为了向晏门主求一样东西。”
“哦。”黑衣女子眉头轻轻一扬,半边脸上的图腾被牵动便显得愈发可怖,她接着问,“什么东西。”
“尸毒。”
叶星怜如今在喻竞舟面前展露了身份,自然与先前那个由柳相春自不夜城中带回来的女子又有了些不同,喻竞舟为她重新安排了个院子。
夜空无云,只有一轮圆月挂在天边。
少女手中捉着一柄黑色长剑,迎着这殿宇之中的猎猎寒风舞动身形。庭院之中没有繁花锦簇也没有碧翠成荫,曜黑的剑尖之上落了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枯黄叶片,叶星怜腾空而起,剑光如匹练,立时将那片枯叶化作了粉齑。
叶星怜双脚落地,她缓缓收了剑,将烛照插入腰间的剑鞘之中。少女转过头去看向院门处,那里正站着一个黄衣女子,她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是一只酒壶和两只酒盏。
叶听月心里打起鼓来,在这一声比一声更响的鼓声中,她悄悄地咽了口口水,才缓缓朝立在院中的白衣少女走去。
“见过姐姐。”
叶星怜眼帘一垂,目光在她手中那木托盘上一转而过。她听见这声久违的“姐姐”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默不作声,缓缓地抬起眼睛来看着她。
黄衣女子嘴角一扬,笑着将木托盘上的东西往前一递,递到叶星怜眼下给她看,“月儿来,是有些话想好好地同姐姐说上一说。”
叶听月眼角余光瞧见身前的白衣少女眼睛一睐,她喉咙便像是被捏住了一般,紧而涩然。她干笑了一声,又说道,“姐姐从小便是如此,虽面上不显但内里却是个十分桀骜之人。我知道你定然记恨师尊之死,但此事却是那邪修左幽的主意,我不过才踏入这有生界多久哪里又能违抗得了他呢。”
女子两道秀气的长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姝世无双的面容即便是布满愁色却也是好看的。似是为了表明她的清白与不可违逆那左幽的无辜,她还特意微微地抬了眼睛与叶星怜对上了视线。
那以前即便是违心也布满恨色的眸子,如今竟然真的是一片澄澈无暇。
叶星怜眉头一扬,终于开口,“你说你无法违抗他,那么小月倒是说说那邪修为何要害了春谷师伯。”
叶听月将手中的木托盘放到院中一旁的石桌上,又快步走回来,小心翼翼地牵着白衣少女的衣角,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黄衣少女坐到她对面,一边撂起衣袖倒起酒来,她眼珠轻轻一转,一边继续和叶星怜解释道,“那邪修一日来到上云府,打着方外得道高人的旗子进了府中,说是要替娘……”
叶听月瞧了一眼白衣少女面无表情的面庞,很快意识到此时的情形便及时地改了口,“说是要替姨娘祛了那伊人蛊,没料到他竟真的有几分本事,解下了姐姐你留下的那术法。父亲大喜便生出要他收我为徒的心思来,我见他当时一派道骨仙风,对求仙问道、呼风唤雨这话本中才能见到的异能也有几分向往,只是没想到离开凡世之后,他便暴露了自己邪修的面目,他说他被自己从前的弟子追杀,不能以原本的面目示人,便以移魂之术为我换了具身体,而他自己便用我的面容行走于世。”
“只是却不知为何,他换了身体之后修为却未能稳固,一日修炼之时周身竟起了熊熊业火,便烧成了那时姐姐在上白洲所见的模样。我们二人恰好途经青云宗,那邪修便起了心思,要我二人扮演一出孤女求师的戏码,若能让他吸收了十八剑君之一的修为,那便是再好不过。”
她说着说着眼中有涟涟的泪水扑簌簌地沿着脸颊落下,叶听月利落地朝地商一跪,望着叶星怜哽咽,“当日其他的十七剑君无一人愿意收我为徒,师尊是唯一朝我伸出手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加害于他。是,我曾艳羡姐姐嫡女的身份,也曾眼热你天资异禀,可我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么能做得出那般丧尽天良之事。”
“姐姐若不信的话,我便起誓。”
叶听月见那白衣少女端坐在石凳上,面色清冷,竟然无半分动容,她暗自咬了咬牙,伸出三指来朝天竖起,“朗朗青天在上,小女在此立誓。若我所言有半分虚假,便叫我叶听月入无间地狱,不得好死。”
叶星怜嘴角微扬,脸上的冷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黄衣女子,语气之中颇有些好奇,“小月这般自,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可未曾忘记你同那邪修一道设下陷进将我推入那残芥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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