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目光灼灼地望着陶应，陶应也笑意从容地看着华歆。
“子鱼先生，何必试探于我？眼下形势如此，该怎么办，还用说吗？”
华歆不置可否，据他所知，陶应已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他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因为，这是乱世。
“当年景王问政于管氏，‘杀一人以利天下，可以吗？’若陶郡守是管氏，如何作答？”
陶应知道这个典故的，管氏的回答当然是“不可以”，因为这有悖律法。
但当下是乱世，要救人，就不得不牺牲有些人了，所以华歆旧故重提，他的回答自然不用思考，呼之即出。
“当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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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陶应猛地顿住了，继而冷汗横流。
若陶应未来只想占据“梁山”，做个带头大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为所欲为，只图自己一时快活，这样回答自然称心、霸气；但若征伐天下，这样的话柄，将是致命的。
陶应虽然及时住了口，但华歆还是暗自摇摇头，太失望了，再次鄙夷起陈逸的眼光来。
“前一次看走眼了王芬，这一次又看走眼了陶应，他不配做鲁国相啊！”
华歆此刻所想，陶应没时间琢磨，他尽力束缚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目光瞪着华歆，心中千万次问候华歆八辈祖宗。
“差点就被这条死鱼带到了阴沟里，这人太坏了！”
不过，陶应又释然了，既然要砸烂旧世界，那么凡为新秩序建设所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与合理的。
言出法随，也是在新秩序下通行。
“当然可以！因为，我是陶应！”
陶应瞅着华歆，胸中豪气油然而生，一双星眸璀璨生辉，语音铿锵自信，傲然睥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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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歆骇然抬头，目光盯着傲睨一世的陶应，寒毛直竖，内心翻腾。
————
冀州。绎幕县。
刘备关心完孟益的下落，又关心起公孙瓒的伤情来。
“兄长，你这伤，又是何人所为？”
公孙瓒的武力刘备还是清楚的，若非对方实力强悍，很难伤公孙瓒这般重。
公孙瓒想起于兹的那一刀，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瓒与孟益将军率军进入青州平原郡，刚渡过河水，便遭遇数万黄巾流寇的突袭，不仅孟益将军战死，三千步卒亦全军覆没，就是为兄，也差点死在黄巾流寇围攻之手。”
即便公孙瓒掩饰地很好，但他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是被刘备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刘备心中暗暗起了疑。
“刚才所见骑兵，披甲未损，征战的痕迹并不重，这公孙瓒之言，恐不真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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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公孙瓒身上的伤，若非公孙瓒此刻的脸色苍白，冷汗森森，一副失血过多的症状，刘备都怀疑公孙瓒装得太像了。
不过，刘备很快就释然了。
“孟益死了也好，没人管到公孙瓒，我在公孙瓒身旁也更自在些，机会更多些。”
既然公孙瓒不愿多提孟益之事，刘备也适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来。
“兄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备主动将自己纳入公孙瓒的阵营，公孙瓒很是满意，他沉吟了一阵，心中也有些踌躇不定。
“现在我们只剩下两千军，想剿灭张纯、张举显然力所不逮，只有向朝廷讨要援军了。”
刘备沉默了半晌，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兄长五千大军一路行来，尚未取得寸功，反损兵折将，若此时向朝廷讨要援军，朝廷会怎样想？会不会临时换将？”
公孙瓒半天踌躇不决，正是出于这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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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杀了孟益，为此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就是想自主统兵吗？
若再派一个人来，公孙瓒前番就白做了，伤就白受了。
“唉，失策啊！都怪孟益，若非他讨好袁氏，一心坚持进入青州，帮新任的济南相袁术剿灭黄巾流寇，大军也不会遭受这般大损失！”
公孙瓒一边甩锅，一个暗自懊恼，早知陶应的泰山军如此悍不畏死，作战意志如此顽强，他宁可放弃在青州暗算孟益，也不愿结下陶应这个仇。
“操之过急了呀，在冀州、幽州干掉孟益的机会有的是啊！”
现在，却是一步错，步步错，恐怕不对张纯、张举取得一场胜利，很难向洛阳交代了。
“什么？袁术也进入青州围剿黄巾流寇了？”
刘备心头猛然一震，急促的语气有些失态。
“这是几时之事？”
“瓒带大军出发后，袁公路第二日便被表为济南相，带五千兵马入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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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瞅了一眼公孙瓒，低头颓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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