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雅早听到了叶筝的话,知道今日便能解毒,也殷殷的期盼着。
刚刚一阵剧痛缓过,她只觉腹中那股阴寒突的扩散开来。
痛!更痛了!寒毒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剜骨钻心的痛!是银针封不住了吗?自己终是撑不到服下解药那一刻了吗?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至少走之前能看他最后一眼也好。可是她一点都动不了,眼睛睁不开,嘴也张不开,只能在冰寒中渐渐窒息,然后无知无觉的死去。
宋潇雅哭了,可是流出的眼泪也是冰的,无法温暖她一丝一毫。老天何其残忍,既然让她重生一次,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死得更加不甘更加不舍更加心痛不成?
她已无力挣扎,只能绝望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一片温暖贴上了她已经冷硬的双唇,带着腊梅清香的柔软固执的抵开了她咬得死死的牙关,然后一股苦涩带着令人愉悦的灼热冲进了她的喉咙。
那股灼热立时散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及至每一个毛孔。体内的寒毒在遇到这灼热之时,仿佛冰雪遇到了艳阳一般即刻融化成了涓涓细流,缓缓的流动着,冲刷着体内的每一条经脉。
忍受了十天阴寒折磨的宋潇雅终于感受到了身体的回暖,就像泡在了温暖的浴缸之中,那种令人起了鸡皮疙瘩的舒服透入到了每一根神经末梢,让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筝握着潇潇渐渐不再冰冷的手,看着她的双唇渐渐褪去了那妖异的艳红,眼泪突的就流了出来,他把那只小小的手放到自己唇边,“潇潇……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宋潇雅没有醒来,莫流离上前把了脉,长出一口气道:“寒毒已尽数解了,只是小雅的身体却是损伤了不少。这些日子的煎熬,她虽然没醒却也没能好好休息,这会儿应该是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叶筝将自己的脸埋在那只他舍不得放下的手中,“受损得有多厉害?”
“寒毒一直集中在丹田之中,腹部必然受损严重,以后难免会有胃寒体虚的症状,特别是……”
“是什么?”
莫流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谨慎的帮宋潇雅把了把脉,皱起眉头,道:“她……可能再也无法怀上孩子了……”
莫流离以为叶筝会极度愤怒或是极度伤心,却等了良久才等来他淡淡的一句话,“除了这个,对她自身还有什么影响?”
“来葵水之时会很痛,不过我会尽量调理好她的身子。”莫流离身为医者,并不觉得这些话有何不妥,可关键是他现在是在对着叶筝说这些,不由得有些尴尬。
叶筝抬起头来,看着莫流离花白的头发,叹了一声,道:“这些日子辛苦师兄了。可是潇潇的身子,还要拜托师兄多想法子,尽量减轻她的苦痛才好。至于她无法再生育之事,还请师兄暂时代为保密,你知道的……”
莫流离想到叶筝那一家子亲戚,当然明白为何要如此,于是点了点头。
“还有,”叶筝继续道:“师兄也给自己配些药好好调理一下吧,我希望能看到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师兄。”
“是。”莫流离抱拳,声音却有些哽咽。
是的,他是叶筝的师兄,但实际上,哪怕那些暗卫们都称他一声莫公子,他却深切的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叶筝的下属。他从不曾质疑过师父的决定,但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柔和却向来拒人千里的师弟,原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师兄。
“去休息一下吧。”叶筝无力的挥挥手,“告诉他们,明日启程回谷。”
莫流离深深看了叶筝一眼,答应着走了出去。叶筝没有抬头,只是捧着潇潇的手,深深凝视着她依然苍白的小脸,潇潇,好好睡一觉,我陪你!
第二日,宋潇雅还是没醒。莫流离熬了药端来,一碗是叶筝的,一碗是宋潇雅的。
叶筝先拿过潇潇的药,自己含着一口一口哺了过去,然后再喝了自己的药。
随即,暗卫们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东西,便往天心谷而去。临走时,他们放走了那名被抓的死士。
暗卫们一起行走的速度极快,不过几天时间便回到了天心谷,也就是泰泽帝路玄奕派护龙卫查出的所谓药谷。
谷中众人早已得到叶筝寒毒已解的消息,整个天心谷可谓是欢欣鼓舞,连常年居住在山谷深处的几位老前辈也都出来了。如当初大哥的临终遗言,若寻不到血焰草,天心谷解散。他们这些人已经老了,舍不得这跟大哥一起建立的基业就此消失,可若是没有年轻一辈扛得起来,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叶筝寒毒已解,他们自是相信此子必能将天心谷发扬光大,毕竟这些年他们对他的了解只怕比大哥更多一些。
然而,他们迎接到的叶筝并非想象中意气风发的少年。要知道那小子哪怕是毒发生不如死之时,都不忘时刻保持衣衫的整洁,仪容的无瑕。而此时,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人怀疑这真的是那个叶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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