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太夸张了。比天还是小了一点点。”言溪眨了眨眼睛，装做一脸认真道。
“就你皮。”言鸿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将手中的瓷瓶扔给言溪，“这去腐生肌膏你先用着，有淡化疤痕之效。”
言溪看向手里的膏药，这是丹宝阁十分受欢迎一款美容膏药，备受慕云城女子欢迎，价格十分昂贵。
虽然她并不需要，但是这是长者的一片拳拳心意。言溪笑眯眯收下，“那言溪在此就谢谢鸿长老。”
言鸿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言溪歪头。
“言溪，你不要怨恨你爷爷。他当年……”言鸿话还没说完，忽然见一道威严的身影就背着手走过来。
来人正好是言重山。
“言溪，你和我来书房一下。”言重山一来就开门见山。
“爷爷。”听到言重山要带走言溪，言初十还以为言重山打算为言兰的事秋后算账。
他攥紧了言溪的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安地看向言重山。
“怎么？还怕我把你姐姐给吃了？”见言初十那护着的模样，言重山饶有兴趣地挑眉问道，只是他那副威严的面孔做出这幅表情反而显得更凶神恶煞了。
言重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立马咳嗽了两声，又是面无表情的姿态，“放心，我只是找言溪谈谈。”
“初十，你先去吧。”言溪摸了摸小正太的脑袋。
言初十这才听话地点点头，离开。
“初十倒是听你的话。”言重山走在前面，见到这一幕感慨道，“如果所有言家子弟都像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明明都是血脉同源，但是兄弟姐妹间感情却是有亲疏之分，甚至有些还反目成仇，你说奇不奇怪？”
听出他暗示自己和言兰的关系，言溪挑了挑眉，直言不讳，“以真心换真心罢了，血缘不代表一切。好竹里还会出歹笋，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真心相交。
如果族长的意思是让我原谅言兰这些年所作所为，那言溪只有一句话。”
言重山一顿，“什么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言溪静静地吐出八个字，黑如沉墨的目光像是覆盖了一层冰，平静无波地盯着言重山，“不去惩罚施害者，反而让受害人原谅施害者，族长不觉得离谱吗？
还是说……因为她是天才，而我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所以我这些年受的欺辱都是应得的？”
最后一句反问尖锐非常。
言溪感觉心底升起了一股郁气，那是属于原主的，被欺凌数十年压抑的怨气。
言重山盯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感叹，真是一只小刺猬。
而且，他注意到，她唤他族长，而非……爷爷。
这孩子还是怨他。
言重山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歉，你父亲离去，十年来我一直在闭关，却没有照顾好你。”
“爷爷与其和我道歉，不如和我父亲道歉。”言溪眉眼掠过一缕躁意。他一提言无枫，就让她想起了父亲被家族判为小偷逐出族谱的事情。
“言溪。”一直跟在后面当背景的言鸿终于没忍住，着急地唤了一声。
言重山抬手压了压，让言鸿别说话，他沉声道，“我也不相信枫儿会做出偷窃之事。”
言溪眸底寒冰更甚。
所以说……明知道言无枫没有做，却故意污蔑啰？
“当年我听到无枫身死消息，立即宣布将家族事务交给你大伯，然后隐藏身份连夜跋涉赶去了龙渊帝国，想探查此事。”言重山语气沉重。
言溪一愣，当年还有发生了这事？
“言家不能少了玄王坐镇，所以这件事我没告诉其他人，只有言鸿等少数几个长老知道。”言重山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我到了龙渊帝国后，秘密探查你父母的消息，想至少把尸身找回来。
后来有人发现我在调查枫儿的事，开始追杀我，我中了对方一掌，那掌中有剧毒。
我不敢再在龙渊帝国停留，连夜辗转才回到慕云镇。并让言鸿代为传出消息要闭死关准备突破玄宗。
实际上这些年我一直在清除掌中之毒，直至前几日才控制住余毒。”
言溪发现，言重山的气息表面强健，内里却匮乏得很，明显是长久亏空所致。
只是之前他离得远，又一直用威压掩盖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她才没有看出来。
“孩子，你父亲的事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言家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一只脚就能碾死的蝼蚁。”言重山想到那晚上碰到的人现在还会心悸。
“当年你大伯宣布将你父亲逐出族谱时，我刚从龙渊回来，身中剧毒无法出面。但是我不能因此就追究责罚他，因为言家根本惹不起那样的庞然大物，就家主的职责来说，他做的并没有错。
作为一个父亲，我很想为枫儿报仇讨一个公道。但是作为一个族长，我不能为所欲为，你懂吗？”
这个原本威仪十足的老人，此时那张精烁威严的脸上也出现了垂垂老矣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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