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是这府里的老人儿，定知道我的来历，也定知道我和明幻真的关系。跟着我以后的日子不会更好，你们还是哪儿来回哪去吧。”
静心止语噗通跪了下来，静心恳切道“夫人说的奴婢姐妹都知道，早些年奴婢曾受过夫人的恩惠，您不记得了，可是奴婢却铭记于心。无论以后是什么日子，都愿意跟着夫人。”
止语也跟着说“是啊，夫人，您一个人总是不便，留下我们吧。”
南姝叹了口气，她如何不记得这两个丫头，当初静心重病，被胡家的下人拉着要扔出去，是南姝拦了下来。后来又给了银子治病，二人才得以留下。
“你们起来吧。”
“谢夫人！”
“静心，你去把柜子里的书整理一下，明日我要去冥界。”
止语凑上来“夫人，那我们？”
“你们守在家里，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出去玩了。”
“是！”
南姝一大清早便离了府，从左狐王府到十九狱来回得一日，她未习武，脚程慢，每次去都是白天去，晚上宿在十九狱，第二日白天回。
说来也怪，自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这个规矩了。十九狱这种地方居然能容得她借宿一晚，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南姑娘来了，你这次来的日子可早了很多。”
狱卒都认得南姝，这个小妹妹每年都会来一次。
别看南姝几百岁，在三界来说还是年纪小小的一个小姑娘而已。
“是啊，刘大哥，今日竟又是你当班，去年也是你。好巧。”
那狱卒憨憨一笑给她让路道“进去吧！”
牢里阴暗潮湿，南姝跟着狱卒沿着熟悉的路走到最深处。那里是整个牢房里最干净整洁的一块。
她来到牢门外时，牢里的女子正端坐在椅子上看书。
这里的布置和其他牢房完全不同，椅子，床，蜡烛，书架，俨然是个小房间，哪里像个牢房。
对此牢头的解释是，阮家出了一大笔钱，为了让他家的小姐服刑服的舒服些。
不知道大哥到底出了多少钱才能把这里弄成家一样。
听到牢门的锁链哗哗作响，女子放下书，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看了过来。
“四姐姐！”
阮四娘朝狱卒点点头，算是谢过。
南姝进了牢房，不待她坐下，阮四娘清淡开口
“你这次来早了。”
“嗯。”
“何事？”
南姝使劲抿了抿嘴，垂下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与胡定天成亲了。”
阮四娘从书后露出一双眼睛，直视她好一会儿，又重新用书遮住眼睛，继续看起来。
监牢里静的不像话，只能听见阮四娘翻书的声音。
南姝原本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她知道面前的女子性子冷漠，可还是忍不住紧张。
“你不生气？”南姝小声的问。
“你成亲，我为何要生气？”
“你之前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外人的意见不能代表你自己的感受。我又不认识胡定天，都是听你说。此等大事，你心里定有了主意才做。大哥把你交给胡定天，应也是同意的。”
“哦。”
又过了一会儿，阮四娘放下书，看向南姝。
“小姝，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已经一百年了。”
“你可知道我当初所犯何罪？”
南姝蹙起眉“此事我也记不得，反复想了好好多年，还是记不起。”
“你可还记得我进牢狱之前的事？”
南姝摇摇头“只依稀记得你曾经在冥界领过差事。”
“你可记得大哥说他去哪了？”
南姝再次摇头“只记得大哥说要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小姝，这百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想着几个问题，根本记不起来。你再看看这监牢，这根本就是为了让我老死在这里。”
阮四娘使劲攥了攥拳头。
“四姐姐，你别冲动，你的刑期还有四百年，五百年的时光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长。大哥说遇事要冷静要静心，你别冲动啊。”
南姝特别担心，她虽然有些事情没印象，但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姐姐的武功很好，确切的说，很暴力。
“嗯，我感觉是有人陷害我，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阮四娘脸色凝重。
“那四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正好我趁这段时间再修炼一修。不知为什么，百年一近，体内有股力量蠢蠢欲动。我试试看能不能冲破。”
阮四娘挠了挠脸颊。南姝也摸摸耳垂
“四姐姐，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怪怪的。”
南姝舒了一口气。还没等她完全舒完，后半截的气又憋了回去
“小姝”
“啊？”
“你该习武了。”
“定天的武功很好，在妖界无人能及。他会保护我的。”南姝眼神闪烁，声音也没有那么坚定，说出来的话好似自己说服自己一般。
她在该习武的年纪进了左狐王府，无人教导。现在已然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机。
阮四娘一本书看完，站起身将书放回最高的书架上，抬手间袖子滑到肩膀，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臂。
一条清晰的伤疤，从手背一直蜿蜒至肩头。
这疤南姝看过很多次，每次看过都觉得惊心，那执刀之人该是下了多狠的手才能留下这么长的刀口。
“这刀伤，我也不记得了。”感受到南姝的目光，阮四娘慢悠悠的说。
随后她从书架上取下来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根白色的发簪。
那簪子经过人细致雕琢，有一个图腾，好看的紧，南姝却不认得。
“这根骨簪你随身带着，要不是最近翻出来我都放了还有这种东西。这一根上面有我当初闲来无事刻下的咒纹。上面的纹饰我不记得是哪里得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簪子取回，用内力将纹饰又抹了去。
“罢了，说不定我此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图腾别给你招来祸患。”
“你不肯习武，且随身带着这个。说不定能护你几次。”
阮四娘不爱言词，南姝心里藏着心事，二人再也没什么交流。
约莫清早时分，南姝收拾妥当准备离开。
“小姝，若有人欺负了你，记下。”
说完，接着看书了。
南姝知道，她的下半句是，待她出了这里，替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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