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修两只手扶着膝盖,垂眸:“战场之上,兵戎相见,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若无白起之能,便无需逞强而上,奶奶,谦修绝不是迂腐之辈!”
“好!杀伐果断才是我苏家的好儿郎!”陈瑜这下是放心了,把包袱放在苏谦修的手中:“红纸包里的是毒药,若受困要突围,这些药物可入水源,杀人于无形。”
苏谦修打开包袱,摸了摸红纸包的药。
“绿色纸包里的药也是剧毒,涂抹在箭尖上、刃口上,见血封喉。”陈瑜缓缓的吸了口气:“这两种,必是到危急关头才可动用,大道理奶奶不说,谦修心里清楚。”
苏谦修重重点头。
刀伤药、止血药、去腐生肌的药物都有,保险子给带了足足百颗。
苏谦修记住了这些药物的用法,两种毒药放在一处包好,另外的药物系在背上。
“这就走吗?”陈瑜顿时紧张了,拉住了苏谦修的衣袖。
苏谦修点了点头,跪在陈瑜面前,恭恭敬敬的给陈瑜磕了三个响头,才说:“大越国没有退路,此战是必胜之局,谦修报国也是保家,奶奶安心等谦修归来。”
陈瑜受不住这样的感觉,苏四郎的惨烈一瞬间就浮现在眼前了,握住了苏谦修的手用了大力气,以至于都在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谦修,奶奶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若大军凯旋不见你,奶奶会亲自去让鞑子连一只活老鼠都找不到!”
苏谦修笑了,张开手臂把瘦小的奶奶抱住,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跟着师父的第一个月里,师父就说过,他的徒弟必须知道什么是进退,谦修若是个莽夫,师父才不会收我呢,奶奶,鞑子的老鼠还是留给他们吧,不然他们没吃的不还要闹?”
陈瑜笑出声来:“好,奶奶送你出征,等你凯旋。”
匆匆一面,陈瑜看着苏谦修翻身上马,看着他一骑绝尘,一直到战马狂奔的烟尘都看不到了,她还是不想动弹,想到了严青,严青有后,但朝廷嘉奖未到,得了机会自己要提一提,舍身为国的人不该被遗忘!
挖煤的哥俩浑身黑漆漆的回来了,两个人只剩下眼白和牙齿能看了。
陈瑜一边埋怨,一边让汪婆子帮忙备水,她唠唠叨叨的催促两个孩子去洗干净。
大木桶里,两个小伙子凑到一起。
“奶奶今天话很多。”苏绍礼说。
苏竹隐点头:“而且眼圈有些发红。”
“为什么呢?”苏绍礼微微皱眉。
苏竹隐也是揉着额角:“对啊,为什么呢?”
两个人突然都瞪大了眼睛,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大哥来了!”
哗啦啦的水声,两个都从木桶里出来了,苏竹隐拉住苏绍礼:“二哥。”
苏绍礼转身又进了木桶里:“洗吧,洗干净了去逗奶奶开心,大哥早走了。”
苏竹隐默默地回来坐在木桶里,两个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饭菜飘香,苏竹隐小声说:“奶奶下厨了。”
“大哥都没吃口饭,走得那么急干什么?!”苏绍礼闭上眼睛靠在桶壁:“鞑子总觊觎大越国干什么?狗娘养的,我回头买卖做到了鞑子那边,把他们通通卖来当奴隶!”
“鞑子那边是草原和雪山,缺吃少喝还能冻死个人,他们觊觎的是大越国的良田和温暖的气候。”苏竹隐拉过来苏绍礼,给他搓背:“他们仗着战马凶悍,才会觉得大越国弱小可欺,大越国历代君王都守国门,就是用命在拦住鞑子的铁蹄!”
苏绍礼换过来给苏竹隐搓背:“那就抓了他们的马匹,抓了训马的人,让鞑子居住的地方,成为大越国的马厩!”
“这个行!”苏竹隐转过身举起手掌:“我们兄弟俩击掌为誓,让鞑子居住地成为是大越国的马厩!”
两个人击掌之后,收拾心情,洗头洗脸,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笑嘻嘻的,打打闹闹的跑出来,直奔厨房。
陈瑜正在炒菜,一回头两个小伙子探着头,皱着鼻子使劲儿闻香味儿的样子,把她都逗笑了:“君子远包厨,屋子里等着!”
“六叔也是君子,是大厨呢,奶,我给你烧火。”苏绍礼笑嘻嘻的进来,把烧火的汪婆子支出去了。
苏竹隐靠在破门上:“我觉得啊,炒菜好不好,二哥的火头更重要,二哥要是觉得不行,三弟倒是可以试试。”
“滚一边去泡茶,你摸柴禾不行,泡壶香茶犒劳咱奶奶才是正经的。”苏绍礼回头笑骂了一句。
苏竹隐立刻后退半步一拱手:“二哥,三弟去煮水烹茶喽。”
陈瑜笑着摇头:“平日里到不见你们两个这么皮猴子。”
“那是因为啊。”苏绍礼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那煤山真是宝贝啊,破了一层皮都是煤,发了!”
陈瑜把菜出锅,让苏绍礼端进屋子里去,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孩子都太聪明了也不好,毕竟这么明显的在逗趣儿,还不是想让自己开心嘛。
抬起手摸了摸脸,是自己功夫不到家,还是这两个孩子太能察言观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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