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说的是广袤的山村。
身在南都城,植被一年四季常青,人们对秋天的感受是迟缓的,除了气温的变化,难有敏感的季节景象变迁。到了光明农场,晚秋的景象扑面而至,漫山遍野的林木多已挂黄,风儿一吹,树叶零零散散的从树上飘下。
不同于夏天那趟度假式商务考察,这回去光明农场是奔着解约来。钟雨君依然充当司机的角色,他对此乐此不疲。
公司做大之后,钟雨君视安全为头等大事,对程子清、吴妹、冷小姿的交通方式做了详尽规定:三人自行驾车仅限市区,下乡或去邻近县市,由公司专职司机负责开车,出省乘坐高铁、动车或飞机,不得坐汽车。冷小姿对此有一番精彩评论:钟叔把我们三女人当熊猫圈养,真是受宠若惊。
出发前,公司秘书仅给光明农场方面打个招呼,说是公司有关人员将前来拜会李田田。到了农场,李田田一见顿觉诧异:这三人等于是七彩公司的权力核心。她以多年的从商经验判断,这事有点不妙。如果是好事,对方肯定会将到访人员与目的事先告知。
程子清、冷小姿和钟雨君直接进入李田田总经理办公室,这是光明农场接待客户的最高礼遇,一般的会见仅在会议室。
一阵寒暄之后,程子清直奔主题:“李场长,真的很抱歉。我们昨天开了董事会,临时决定中止对外一切新的商业合作。包括先前与贵公司已经签订的品牌策划代理协议也要中止,未签约的休闲赛马项目自然也不再合作,这是公司不得已的决定。”
李田田一听,大为惊讶:“怎么突然这样,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坐一旁的助理补充了一句:“这是违约行为。”
程子清起身鞠躬道歉:“这确实是我们违约,我们愿意按协议条款进行赔偿。”
冷小姿补充说了一句:“即使签订了协议,也可以商议改变。或者按协议规定赔偿,付了违约金,双方互不相欠。李场长是聪明人,能够理解进与退都是商业行为,我们也是为了双方利益考虑做出的,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时间可以证明。”
李田田看看冷小姿,心想这位小小总经理够厉害的。她慑于旺七彩公司深不可测的背景,不敢多说一句不友好的话:“冷总说的对,只要协商同意,就不存在谁违约的问题。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中止好好的项目呢?”
程子清诚恳地表示:“前面说了,这是我们公司不得已之举,也许今后你们会明白的。只能解释到这里,希望理解与包容,非常感谢光明农场一直以来的支持。”
冷小姿从公文包取出事先草拟好的文件:“李场长,这是中止合作的协议书,您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即刻签字,违约金在中止协议签订后一个小时内,马上打到贵公司账上。当然,也可以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签,不急。”
李田田是个精明的商人,她有做生意的底线,知道该成人之美的就必须毫不犹豫,该趁人之危的,也不客气有限地占点便宜。
她非常果断地说:“违约金就不要了,马上签。”一个已经落地生根的项目,就在半小时内中止。
冷小姿签了字,扔下笔,走到李田田跟前和她拥抱,李田田显得有些别扭不自然。
一直坐那儿不说话的钟雨君补充说:“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品牌策划代理协议虽然中止,但正在进行的策划设计不会马上停止,等农场找到了新的广告公司,我们再移交过去,至少可以延后到年底。这段时间我们所做的策划设计,都是义务的。”
李田田听了还是蛮感动的,心想旺七彩可能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不得以才做出中止合作决定。她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搓着手,对着钟雨君:“你们午饭都没吃,要不我让餐厅炒几个菜,吃点再回南都吧?”
被李田田这么一说,大家顿时觉得肚子真的饿了。
草草用过餐,走出餐厅,在农场小道散步,准备离开回城。程子清指着远处的山洞:“我想去看看上次你们说的那个石棺。”
李田田马上让工作人员拿来电子灯笼,领着程子清他们进入山洞,来到石棺前。
程子清蹲下身,一手举着灯照着,看得非常仔细,一手张开纤细的指尖,在石棺板上游走。
程子清在想,躺在里面的女人是什么模样,是笑着还是哭着,身上的衣服腐烂了么,如果夫君和她一起躺在石棺里面该有多好。
指尖移动至下方,她突然叫一声:“看,这还有字。”
钟雨君凑近,用手去擦石板上的泥土,渐渐地四个大字显现:开者即死。
程子清倒退了两步:“哇,太可怕了。”钟雨君赶紧抱住:“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小心着凉了。”
李田田解释道:“传说的另一个版本是,这个姑娘得了绝症,她担心生病失去美貌,便一个人远离夫君,跑到深山老林,将自己埋葬在石棺中,永不让人打开。这样,她留给世人的,永远是美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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