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方清浅在贫民所在的那几条街见得多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的思想未免太单纯!转过头去,第一次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正脸。
实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不知道见到这样的男人该怎么描述。这是她头一次见到的别致美,男人的五官刻画出一种阴柔无力,眉眼间妩媚而翩仙。一头青丝半束半放,以一根极其普通的檀木簪别住,在他全身青色无装饰的打扮中,略为点缀。
方清浅搞不懂了,难道这个中年妇女看不出这个男人的美貌吗?人们都说人俊好办事,怎么眼前这个俊美的青衣公子,买个簪子还被人骂了?
就因为他看起来病恹恹的?
不,一定是这个女人的眼睛有问题。身上有病可以治,但是眼睛上有病,问题可就大了。
方清浅觉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瞎,说明心也蒙了黑!
“倚老卖老?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年轻货色!专门来管别人的事,你倒是闲得很!是这么老了还没嫁得出去,还是家中无人……无人让你操心啊?”她笑弯了眼,看起来十分开心。
这话里带刺,明摆着骂方清浅是孤儿。
周遭看戏的人不免哄堂大笑,还有人对着那中年妇女道:“周娘子,你这嘴巴依旧毒得狠呐!”
周娘子得意洋洋,嘴巴狠毒至此,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杜三娘,你也不看看我白手起家,如今还能在西街上摆摊了,靠的,就是我这张聪明的嘴!”
杜三娘勉强地应了一声,又朝着方清浅和青衣公子的方向说了一句:“你们啊,不买便不买,现在走就是了,何必惹周娘子不愉快呢!”惹了周娘子不愉快,他们哪有好果子吃。
周遭的气温越来越不对劲,众人还不知是为何气氛不对了。
周娘子殊不知自己那番话,是真正地戳到方清浅的逆鳞。
她的眼眶有些红,慢慢走近周娘子的铺子,每一步,都似乎走在刀尖上,令她心痛欲绝。
“是,我是孤儿,但我懂道理,通人情。而你,活了四五十年了还没把自己活明白,竟是连换位思考的道理都不懂,否则又怎会强买强卖,更是诅咒这位公子!人家来看看货,你却觉得他是白费你口舌;人家要回家取钱,你却觉得他是没钱愚弄你;人家好好站在这里,你却诅咒他死!这个客官不买你的簪子你就急了,是不是你一天两天的连一支簪子都卖不出去,就盯着强迫他这个冤大头来买你的账?依我看啊,嘴皮子厉害,不代表做生意能行。你有这闹腾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看看你这些货,是不是不够好,否则,别人怎么没有一眼就中意的簪子,还需要你费口舌?”
她忽然惨淡一笑,有些自嘲地道:“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句话,我是孤儿,我确实是孤儿。”
她的话完全是针对周娘子说的,却点透了不少看戏的生意人。他们恍然大悟,自己不该在这里看热闹,否则,他们没有在铺子上看着,客人都流去别人家的店铺了,那岂不是他们的损失!于是乎,看热闹的人少了大半。
周娘子毫无悔过之意,一听这个女人还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知是她破罐子破摔,还是被周娘子一语中的!周娘子表情更加得意,看来这小妮子是真的生气了!没关系,再加把油,火上浇油,让她气得更狠些才好呢!
“你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倒来指点我了?你这三四十岁的年纪,还穿桃粉色的衣裳,想跟那些青春年华的女子比美?你还真是有脸!”说着,周娘子向方清浅扑了过去,十指张开蜷曲,两双手仿佛话本里描写的夺命妖怪一般索命来,“看我不刮了你的妆,撒泡尿给你好好照照,自己是不是丑得惊人!”
有胆子说老娘倚老卖老,老娘让你丢脸丢得更狠!
青衣公子看着两个女人焦灼的状态,眼神里平静得令人可怕。
方清浅闪过身躲了她的一掌,她扑到了青衣公子的怀里。这青衣公子分明被周娘子欺负得狗血淋头,却不仅不记仇,还扶了她一把?
无人看到,青衣公子大袖下的手指甲略长,在扶过周娘子的那一刹那,刺入了周娘子的皮肤。而周娘子毫不自知,叫嚣着就要朝方清浅扑个第二次。
方清浅本以为这女人会放过自己,继续骂架,没想到她很快就扑了过来,她躲闪不及,被周娘子一掌拍到地上,身子重重侧着倒地,一头秀发悉数滚落到左肩前来。
青衣公子视线一眯,她光滑的后颈竟是一点颈纹都无。而他仿佛恍惚了一下双眼,那光洁雪白的后颈上,似乎有什么细细的东西倏然游走过去,而后消失不见?他心中一惊,接着,不由自主地重重咳嗽起来。
周娘子挑衅叫着:“怎么不打我?我道是个江湖女侠来打抱不平呢,原来,只是个绣花包子。”
身后那人咳嗽得厉害,周娘子皱着眉远离了他几步,捂着口鼻,口齿不清添了一句:“哎哟,晦气死了!滚远点,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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