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道士望了一眼菜盘子,瞪眼一拍桌上:“他妈的!这是什么猪肝?黑不溜秋的,蒙王八啊你!啊——”
石维田急上前赔笑道:“咳咳,客官呐,这猪肝……本来就是……”
黑衣道士:“呸!什么本来原来的,少啰嗦,再给爷爷换一盘尚好的去!”
石维田无奈,勉强赔笑说:“哎,是是。”忙不迭跑进去又换一盘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黑衣道士桌上。
黑衣道士抬起眼帘,不满地望了一眼石维田:“咋?不服气咋的!别看老子穿着道袍不球强,告诉你,爷爷大名一说出来,比天上炸雷还要响。”他得意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精致的腰牌伸到石维田面前晃了晃,“爷我是堂堂HEN省白仙庙道反共救国仁义总社参议员昌狂,今天奉伊川县警察局昌局长之命,走马上任闾店乡情报站站长。就连乡长王振山见老子也得让三让。怎么着?你一个饭店小老板,还不快快给老子好酒好菜接接风!”
申京玺在一旁看不顺眼,噌的一下从后腰间拔出匕首,正欲发作,被张石宪从后面轻轻按住。
张石宪暗向石维田使个眼色,石维田会意地转对黑衣道士强赔笑脸道:“哎,是是,应该应该!”遂到后厨特备几盘另类菜肴,并悄悄掺入些许白色粉末,然后镇定地端来,依次放在昌狂桌上,又从架子上取来两瓶陈年杜康,向昌狂拱一拱手:“恭喜长官,贺喜长官!日后还求长官多多关照!”
十字街口,仍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在围看告示。突然,随着“呯呯”两声枪响,几个头戴礼帽、身背盒子枪的便衣押着几个被绳子绑着的年轻小伙,骂骂咧咧地从北街口一路走来。其中一个戴墨镜的便衣把尚在冒烟的盒子枪在空中一挥,高声嚷嚷道:“大家听着,我们奉命前来捉拿共党要犯张石宪,大家不许动,都给我老老实实接受检查!”
大块头便衣瞪着黄巴巴的三角眼在人群中不停地搜索着。人群中各式各样的面孔在他眼前慢慢移过。
他的眼光最终在一个额头上贴有膏药的瘦长脸上停住。
瘦长脸上膏药块被一只大手“刺啦”揭下,立刻露出一道长长的疤痕。
几个便衣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瘦长脸”反绑起来。
“瘦长脸”极度扭曲着,发出声声惨叫和“哇哇啦啦”的哀鸣。原来他是个哑巴。
便衣们挨门挨户地搜查,来到石记饭店门前。
“大块头”和另一个瘦高个便衣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起走进“石记饭店。”
“喂,你俩什么人?快起来起来,接受检查!”大块头便衣用左手拨开迎在门口的石维田,径直来到“昌狂”桌前。
一只乌黑的枪口从背后向“昌狂”头上点了两点。“昌狂”头上的黑色礼帽一动未动。
“他妈的,聋了还是哑了,不是死人,起来回话!”
黑色礼帽略微抬起一点,露出张石宪大半张英俊的脸庞。从它的旁边,一只大手捏着一块硬硬的精致腰牌慢慢递上。
瘦高个夺过腰牌,看后一震,急向“大块头”耳语说:“吕乡长,是、是县府里的上差到了!”
这位被唤作“吕乡长”的男子姓吕名戻,系闾店乡公所副乡长。
吕戻伸手接过腰牌仔细辨认后,慌忙收起手枪,向着张石宪连连拱手作揖道:“对、对不起,失敬失敬,误会误会。两位大人,乡里有请,乡里有请!”
半晌过后,道士打扮、风度翩翩的张石宪与蓝衣申京玺在吕戻和瘦高便衣的引领下,款款来到一个挂有“闾店乡公所”木牌的门口停下。吕戻趋前躬身招呼道:“上差有请!”
张石宪望着木牌,从容地整一下上衣领子,扶正脸上的墨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后面人群也都跟着涌入大院。
这是一所陈旧破落的四合院。院子四周是清一色的老式瓦房。天井中央,一株古槐参天蔽日,将整个地面涂上一层斑驳的阴影。
张石宪一行来到堂前台阶下面。吕戻噔噔几步踏上台阶,径直向正屋走去。
“报告乡长,又抓到几个可疑分子,其中四个头上有疤,三个耳朵偏大,两个寸发,还有一个不会说话……”
堂屋内,一张长长的条桌后面,一个矮个头、光脑袋、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后壁一张地图兀自站立。
“知道了,把他们统统押到东屋审问,不说实话就给我打!”“光脑袋”并未回头,一只臃肿的胖手用红色铅笔将地图上的“卧牛山寨”版图重重地划入圈内。
“是!”吕戻去而复回,走近“光脑袋”轻声道:“王乡长,门外有两个客人,等着见你呢。”
“什么客人?”
“报告乡长,是从县府来的,据说……”
“什么?县府来的?”“光脑袋”猛然转身,立刻现出一张刀痕横贯的圆乎乎的胖脸。此人正是闾店乡乡长王振山。
吕戻向王振山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据说还是县警察局昌局长亲自派来的,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