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山冷冷一笑:“这年头光靠‘据说’顶个屁用!去喊客人进来,我要亲自会会他们。”
“不用去喊,我们已经来了。”张石宪面带笑容,从容地向王振山伸出右手:“王乡长,你好哇!”
王振山本能地连退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突然拔出手枪厉声喝道:“站住!二位若真是从城里来的,除非你们长有飞毛腿,不然能有这么早么?嗯?”
张石宪从容地掏出一支“劳动牌”香烟,有意在对方眼前一亮:“王乡长,请抽支烟吧,这可是县警察局昌局长亲手送我的,还特别关照我搭乘他们的公务车。”说着,把整盒香烟往桌上一丢,自己点燃一支,大模大样地抽了起来。
王振山凝目注视二人良久,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张石宪的前额,突然仰脸冷冷一笑道:“哼哼哼哼……张石宪!乖乖儿给我举起手来,少在我王振山面前玩儿这一套!”
吕戻和另外两个乡丁也跟着拔出手枪:“不许动,都给我举起手来!”
两支手枪分别顶在张石宪和申京玺后脑。
王振山趋前一步望着张石宪前额的刀痕,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冷笑,“哼哼哼哼……果然是你!共党要犯张石宪胆敢擅闯乡府衙门,岂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啊你!哈哈哈哈……给我拿下!”
屋门外立刻涌入几个乡丁,分别将张石宪、申京玺牢牢按住。
张石宪轻蔑地望一眼王振山,竭力保持冷静,“要照这么说,以王乡长脸上疤痕,恐怕也和我一样,大有共党要犯张石宪之嫌吧?”
王振山下意识地摸一下脸上的疤痕,目露凶光道:“我是堂堂闾店一乡之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你呢?谁能证实恁俩的真实身份?”
“县警察局昌之公昌局长。”张石宪一拍胸脯,“我有局长的亲笔信。”
吕戻从张石宪衣袋里搜出一个密封着的信封,当场拆开并念道:“‘王乡长,兹委派情报站长昌狂等两位要员前往协助缉拿共党要犯。望予接洽,精诚合作!’下面落款是‘昌之公亲笔’。”
王振山看信后将信将疑地望着张石宪:“这么说,你就是县府新派的情报站站长——难道这头上长长的刀疤……”
张石宪望着王振山淡淡一笑:“哼,这年头,头上带疤的大有人在,关键是要知道张石宪脸上的刀疤与众不同!”
王振山随口追问:“怎么个与众不同?这么说你认识张石宪?”
张石宪故作镇静地神秘一笑:“嘿嘿嘿嘿……要不,县警察局昌之公昌局长能派我昌某到贵乡贵所来协助公务吗?”
王振山略显迟疑地收起手枪,向二人赔笑抱拳:“只因时下局势混乱,我是不得不防呀!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至于捉拿张石宪一事嘛……还请二位多多帮忙啰!”
张石宪一仰脸靠在太师椅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吐着烟雾,“好说,好说。我正要问你,近段时间你们抓了多少人呀?”
吕戻望一望王振山,忙不迭上前答道:“遵照上峰‘宁抓一百,不放一个’指令,我们这些天共抓了三十多人,经、经过审讯,没没没有一个承认是张石宪的!”
张石宪啪的把桌子一拍:“屁话!这会是他们自己承认不承认的!去把他们统统喊来,我要亲自查验!我就不信他张石宪能逃过我的法眼!”
王振山连忙赔笑道:“昌老兄初来乍到鞍马劳顿,等休息一两日再验也不迟啊。”
张石宪依然绷着面孔,正色道:“哼!眼下捉拿共党张石宪十万火急,上峰限期三日迫在眉睫,我等理应日夜兼程、通力合作,岂容一丝松懈、半点怠慢。命人快快带出人犯,当场设案,立刻审验!”
堂屋檐下,一身威严的张石宪和满脸杀气的王振山并肩坐在两把藤椅上。他俩身后分别站着申京玺和吕戻,都把一只手放在手枪把上叉腰而立。
台阶下面,几个乡丁正忙着把东屋内的犯人一个接一个地带出来接受审验。周围十几个乡丁持枪而立,戒备森严。
“老总,俺是来赶集买菜的,放了俺吧!”
“俺真不是共党,不是**,求求你放了俺吧!”
几张有着不同疤痕的面孔依次在审验者面前一一移过。
吕戻和王振山不时转眼望望张石宪,张石宪只是一味摇头,紧敛其口。
又有几个各式刀疤的面孔相继移过。张石宪依然沉默无语。
突然,张石宪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前倾——眼前一个身材瘦小、留有寸发的小男孩,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小石磊嘛!
小石磊紧咬嘴唇,怒目而视。忽然他认出了张石宪,惊异地脱口道:“张……”他正待叫出声来,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的前额。
“小兔崽子,刚才喊的什么?张什么张,是不是张石宪?说!”王振山一手握枪,一手拧住小石磊的耳朵,发狠地嚷叫。
小石磊一边挣扎,一边抬眼望着张石宪,再转脸望望王振山及周围乡丁,正不知如何是好。申京玺见状,故意大声向张石宪提示道:“昌道长,他就是‘石记饭店’那个野小子,上次就是他咬了你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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