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呆呆地望着浮游在霞光般水中的鱼群。
路明非则呆呆地望着她高挑的倩影。
或许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一瞬间,你凝望一个人的背影或者侧脸,脑海中浮现出时间若是能停滞该有多好的念头,只想让眼前一幕成为永恒,永远定格在自己的眼中,直至海枯石烂。
从水族馆中走出了,天边已是暮色沉落,琥珀色的黄昏凝固在天际,让路明非不由想起了周杰伦的《园游会》。
绘梨衣站在月牙状的人造沙滩上,抬头望着不远处那座巨大的摩天轮。
同样是临海的摩天轮,可这座截止目前号称全日本最高的摩天轮的高度,却是梅津寺町镇上那座摩天轮的数倍高度。
说来这座摩天轮很有一番魔幻色彩。
建造之初时号称要打造世界第一摩天轮,可惜竣工前就被英国的伦敦眼打败了,然后同年又被国内福冈新建的摩天轮打败,别说世界,国内也只能排第二。
但在09年它奇迹般地登顶了日本第一,因为它把福冈的同行熬到了倒闭。
“一起去。”
绘梨衣转身,拉住了路明非的手,拽着他向前走去,平底鞋踩着浅滩的沙子,沙滩上依稀可以看见很多海鸟的足迹。
这里是东京湾,迎面吹来的海风微咸,远处夕阳下的海面波光粼粼,醺红色的光晕弥漫在空气中。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跳上了引擎发动的观光车,司机笑容满面地看着手牵手上车的小情侣,吆喝了一声,车辆缓缓驶向摩天轮所在的位置。
绘梨衣坐在车座上,翻出观光手册,上面有摩天轮的介绍。
这座摩天轮高117米,每个座舱可以坐六人,运行一趟需要二十分钟。
路明非有些遗憾,他没法像上次一样贿赂管理大叔,让座舱在最高点停留三十分钟了。
这世间又少了一只流泪的海龟。
能坐六人的座舱显得有些空旷,路明非和绘梨衣面对面而坐。
随着座舱缓缓升空,他们的视野渐渐广阔起来。
目光沿着脚下临海公园的展望广场与汐风广场而去,东南方是一处占地极大的海鸟保护区,那里禁止游客进入,但坐在摩天轮上却可以将那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绘梨衣和路明非脸贴脸地趴在座舱玻璃窗前,彼此安静地望着下方成群结队的海鸟,座舱内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鼻息声。
路明非忽然指向东京湾的方向,真是绝美海景,落日余晖燃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下共水天一色,无数游客游荡在海边,俯身捡拾着沙滩上的贝壳,嬉戏打闹。
这种人间烟火气是那座临海的山崖所无法比拟的。
那座临海的山崖确实很美,可相较起来,路明非却更想绘梨衣看眼下的风景。
因为世界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绘梨衣也手指向远方,那里是高低起伏不定的坡道,无限延伸向远方的街道在一个高坡后戛然而止,壮阔而暗澹的夕阳在街道尽头处坠落,一辆公交车沿着坡道而上,彷佛正驶向远方的落日。
那些夕阳的光照射在街道周边楼房的玻璃上反射着暖色的光。
世界暖融融的。
“好美。”绘梨衣呢喃着。
路明非侧目看向绘梨衣,窗格的阴影投落在她柔软的脸上,她的眼中倒映着燃烧的日轮。
是啊,真是太美了……
他在心中轻声说着。
摩天轮忽然在一声巨响中勐然静止。
路明非面色一变,快速将绘梨衣拉入怀中,扫视周围,俯瞰下方。
下方蚂蚁般的人群忽然沸腾了起来,【镰鼬】将下方的声音一一清晰无误地传入了路明非的耳朵中。
似乎是摩天轮临时出现故障,暂时无法运作,需要启动备用电源,但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
路明非这才神色一松。
很快,下方就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工作人员竭力安抚着上方的游客。
路明非低头,他的目光和怀中绘梨衣的目光交汇。
少女的眼童澈然明净,在燃烧的日辉下,竟是隐隐有种说不清的妩媚多彩。
明亮照人的就像燃烧的世界。
路明非慢慢松开了搂在绘梨衣腰间的手。
座舱的气氛有些沉默,女孩歪着头看着他,一言不发,那双干净明澈的眸子似乎在无声地抨击他,带给了路明非很大的压力。
忽然间。
绘梨衣缓缓抬起了手,张开双臂,搂向他的脖子。
她的动作是如此轻柔而小心翼翼,像小猫那样慢慢接近他,每一分都带着试探的意味。
路明非艰难地下咽了一口本该用来感动海龟的唾沫。
他突然发现,他们的座舱此刻恰好正处于摩天轮的最上方!
他满腔惶急,却又满心欢喜。
此时太阳终于沉没下了海面。
夜色逐渐浓郁。
可黑暗并没有铺天盖地降临,因为这里是东京都,日本的不夜城。
夜色绛染之下,这座临海城市显现出的,是平静祥和的一湾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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