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站定时,已经明白,是在副本中。
天际红的像是鲤鱼腹一般的晚霞,远处的星星不断闪烁,挂在夜空中如同白色的棋子,不时有流星划过,汇入远处冰川顶部的极光中。
那是一幅极美的图画,极光在低空中膨胀,最后蔓延到地面,笼罩了天空和大地的交界线。
王强现在只记得,他是托马斯家族的一位缝纫工。
这是父亲的职业,他从小就喜欢站在缝纫机前看父亲干活,他喜欢线条划过针尖的丝丝声,也喜欢听针尖和垫板触碰时发出的哒哒声。
他的学习并不是很好,不及哥哥,所以在读完初中以后,便早早开始了自己的蓝领生涯,和父亲一起学习缝纫技术。
今晚,对他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托马斯乖乖站在父亲的缝纫机旁,这是一台老式的,鹰嘴形黑色缝纫机,采用杠杆设计,当使用者把双脚放到踏板上时,能感受到明显的触感。
就像是弹簧床。
老托马斯从里屋走出来,他的头发整齐向后躺着,散发着淡淡的发油香味,除此之外,他还少见戴上自己干活时用的玻璃老花镜。
“托马斯,从今天起,这架缝纫机就传到你手里了。”男人缓缓踱步至缝纫机旁,他的目光从这架陪伴他多年的机器上扫过时,像是在看自己的老女儿,眼神中充满宠溺。
“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依靠它给你们赚来了晚餐。”
男人缓缓深出手,在缝纫机的机身上游走,又抚摸至木质平台:“它不仅是一台缝纫机,同时也是我们托马斯家族一直传承的技艺。”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只铭牌,那是一个缝纫工身份象征,是他年轻时所获。
“在我年轻时,缝纫工还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但现在随着蒸汽技术运用到手工缝纫,效率大大提高,手工缝纫已然凋敝。”
中年再次看向自己的孩子,提醒道:“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对你做应该有的忠告。”
王强点头:“父亲,你说。”
“第一,我不希望你立志成为缝纫工,这台机器可以留着,但应该是作为你走投无路时的谋生手段。”
“第二,我为你指一条出路:当今时代,远洋航行逐渐成为潮流,造船业兴兴向荣,你可以朝这方面努力。”
“去大海里航行吧。”
王强望着老托马斯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以前不是一直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将家族的缝纫业发扬光大吗?”
夜很深沉,像是黑色的幕布,带着令人瑟瑟发抖的低温,笼罩在房子外。
一个女人从门口走进来,卷发,小麦脸,眼睑部分还有迷人的雀斑。
母亲詹妮弗.托马斯。
“妈妈。”王强率先招呼,并从身边的缝纫机下扯出一张凳子,供其坐下。
詹妮弗的腿脚不便利,不能久站。
这种现象出现在年仅五十岁的女人身上,似乎有点少见,但没办法,年轻时吃了太多苦。
女人会心一笑,在灯光下,她眼睛周围的雀斑像是花一般绽放。
“托马斯,你那顽固的父亲,终于改主意了,不再强迫你成为缝纫工。”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妈妈不能给你太多帮助,但你的哥哥会有能力帮助你的。”
王强找寻原主的记忆,脑海中浮现那个许久未见的哥哥。
大学高材生,在大城市工作,去年圣诞回过家,给他带了一套滑雪板。
“托马斯,我记得你在中学时说过,自己将来想当一名钟表匠吧。”
王强点头,认同原主曾经说过的话。
钟表匠,确实是小托马斯曾经的梦想,毕竟,精密的机械,复杂的零件,搭配出整体而协调的功能,那本身就是一件充满艺术的行为。
手工表的制造,就是艺术活。
并且,手表匠是令人尊敬的,在这个时代,每个男人都需要一块手工的机械表,上至贵族,下至工薪阶层,因为手表可以是装饰物,也能是耐用品。
年轻时候的托马斯,就对手表很痴迷。
“如果你还有这个梦想,就去找钟表师傅吧,家里的余钱还有一些,是你哥哥圣诞带回来的,足够拜师。”
“如果你不想去,就当我没说。”
詹妮弗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儿子的脸庞,那双略显枯黄的手递过来抚摸:“托马斯,你这样帅气的脸庞,一定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
她又捏了捏托马斯的手臂:“但你应该清楚,女孩子可以因你的外表而喜欢你,但不应该因你的外表而嫁给你。”
“好了,吃饭吧。”
詹妮弗扭动着身躯,艰难走出这间隔出来的房间,向一旁而去。
王强连忙上前搀扶。
来到餐桌上,中央点着的烛台正散发松蜡的味道,父亲早已经坐在那。
桌上放着三只盘子以及餐具,一口平底锅里装着今晚的饭菜:一些简单煎过的土豆。
詹妮弗给三个盘子里呈上土豆,便端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合十,缓缓埋头,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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