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阿瞻?”阿斗本来也只是抱了可能是阿瞻的期望,没想到……
“真的是阿瞻。”星华笑笑,摊开手,“否则,你见过一个才刚刚会爬的孩子行礼吗?真是,他以前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在他爹面前倒是乖巧守礼得很。”
“嗯,找时间去看看阿瞻,顺便,我得好好谢谢他。”当年的刘封要是早来益州半年,只怕都看不到舐犊情深的阿斗,自然也就不会对阿斗手下留情,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救命之恩啊。
小孩子嘛,尤其是男孩子,都有调皮捣蛋不懂事的时候,而诸葛瞻这个不懂事,因为阿斗的愧疚和宠溺,就显得格外突出。而,也正是因为诸葛瞻的调皮,阿斗和自家太子之间的关系,才不至于僵硬成第二个刘备和阿斗那样——父之视子如土芥,则子视父如寇仇。
阿璿还在王贵人肚子里的时候,阿斗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儿子体验自己曾经的痛苦,一定要做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就像自家相父一样,温柔耐心,慈爱威严。直到阿璿开蒙入学之前,父子关系其实都不错,毕竟阿斗又不负责带孩子,他只需要在孩子乖巧可爱的时候逗逗他,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会喜欢。但,开蒙入学之后,小孩子嘛,都贪玩,阿斗那时候心重,想着这孩子将来要君临天下,治理万民,每天不好好学习净想着逃课下学了怎么玩可不行。阿斗自己那时候也年轻,他生下阿璿的时候刚刚登基,阿璿开蒙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心性还没磨出来,难免急躁,教育就变成了训斥甚至责打。直到诸葛瞻出现之前,七八岁的阿璿见了阿斗,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每天的晨昏定省堪比上刑场。
但,自打三岁的诸葛瞻第一次被阿斗拐进宫,从被拘束到过分的家里逃了出来,所到之处,鸡飞狗跳,猫猫自危。对阿斗而言,首先阿瞻不是自家孩子,不能随便训斥,动手更是想都别想;其次,阿瞻是闹腾没错,但,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是怎么折腾先生的,不管人家孩子干了什么,阿斗都只有笑着忍下来的份。而,终于送走了上房揭瓦的阿瞻之后,当晚再回过头看看自家相比之下乖巧了不是一点点的儿子……
阿斗的父爱犹如久旱之后的一场倾盆大雨,差点直接淹死阿璿这颗幼小稚嫩的小树苗。
虽然后来阿瞻开蒙之后聪明伶俐和当年的太子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但,对比一下两个孩子的父亲之间的差距,阿斗只觉得这事儿怪不得自家儿子,太子也就免去了活在“别人家的孩子”阴影之下的宿命。
“谢他?”星华笑了笑,“算了吧,人家孩子现在才多大,你就别折腾人了,可怜见的,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孩子要折腾什么再拜稽首,先生未免也太凶了。”
“先生,倒未必是凶,但你说的不错,他要是在先生面前敢不跟你我行礼,怕是回去得被先生训上一天,也罢,那就等他再长大一点再去看他吧。”收回思绪,阿斗点点头,为自己的干儿子深切的掬了一把同情泪,“唔,星华你们家是在长安的哪里?”
“反正离东宫不近,”星华笑着抬手,把阿斗喜欢的鲫鱼鲙摆在阿斗手边,“你没看我是正午才到东宫的吗,下回我把活鱼带来,到了东宫再斫鲙,免得到你吃的时候就不新鲜了,怎么,姊夫问这个干什么?”
“跑来跑去的多麻烦,还要你带食材一起跑,我看,要不你干脆住到东宫来吧。”阿斗笑笑,也不管这个提议有多么惊世骇俗。
“你东宫缺管家去找阿姊啊,我住过来,说不定要给你添乱的。”星华撇嘴,“留我在东宫,除了耗费你的粮草之外,有什么用啊?”
“给我做吃的。”阿斗笑笑,好吧,阿斗承认自己实在是不放心这孩子一个人在那个星彩都想逃离的家里生活,来了东宫,顺便还能跟她姐姐做个伴,多好是不是?
“顺便帮你养花?”星华一笑,又想起了前世的最后几年三人一起研究每种花该怎么种,用什么土,多久浇一次水的时候。
自家姊夫是亡国之君,这么说的确不好,可,她就是觉得,自家姊夫在最后那两年才终于有了些活人的感觉。之前,从费祎死后开始,再到姜维的那一场大败,姊夫压抑不住的等死的绝望,甚至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啊,我答应,反正你的东宫缺侍女嘛,我来就是了,不过,你可得给我发俸禄!”士族家也不是个个钟鸣鼎食,张家就属于已经衰落的家族,星华的日子过得虽然不算拮据,但,终究无法与前世相比。女人活了九十岁都是女人,见了有些漂亮的衣服首饰,没有不想要的道理。
“唔,东宫可没有多余的钱粮发给你。”阿斗笑着点点星华的鼻尖,俸禄有没有无所谓啊,毕竟,星华想要的东西,自己哪有不给她的道理。
“小气鬼!”星华气哼哼地把两颊鼓起,活像刚刚出水的河豚,瞪了阿斗一眼。阿斗笑着摇摇头,戳一下星华的脸颊,“行了,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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