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灵堂里的小女人
听了女人的话，屠老大喘息道：“我已经启动了开关……这里……很快就会……被炸成平地……”
女人笑了，笑得很残酷：“你是说亭子底下的炸药？”
屠老大怔住，整个人似突然掉进了冰冷的水底，寒冷而又窒息，他瞪着蒙面女人，脸上的肌肉在痉挛，他结结巴巴地问：“这里的秘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轻轻笑道：“这是我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连你这个将死的人，我也不会告诉。”
屠老大想笑了两声，可又实在笑不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头。
“这个女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就有可能……”屠老大不愿想下去，也不想想下去。他只想一声巨响，把这里的一切都埋葬掉。
静，出奇地静。夕阳滚落地平线的声音，仿佛都清晰可闻。
女人又说话了，这是屠老大最不敢相信的一句话：“亭子底部的火药早已失效了，屠宗主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屠老大紧握着拳头，额上的青筋暴突，他突然怒吼一声：“你说谎……”怒吼声中，他的身子俯冲过来。
那细细的长剑，又深深地扎进屠老大的小腹。
剧烈的疼痛海涛般掀动起来。
屠老大的五官都已经挪位了。
鲜血顺着剑身喷射出来。
屠老大用手捂住。血，又从他的指缝间标出。
女人叹息道：“你之所以败得这么惨，就因为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屠老大喘息如牛：“你说……老夫……有什么致命缺点……”
女人松手，长剑依然插在屠老大的小腹上，她冷冷道：“屠宗主的致命缺点，就是自以为是。”
屠老大已站立不稳，他的身子摇晃得厉害，插在他小腹的长剑兀自抖动着。
女人又笑了，笑得很得意：“你只知道我是个男人，可你到死也见不到我的真面目。”
屠老大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他一咳嗽，血就从嘴里涌出。
女人背负着手，暮色笼罩着她惨白的身影。
屠老大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四肢剧烈地抽动了两下，然后头就歪向了一边。
女人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很长，很重。她缓缓地走了过来，站在屠老大的身边。此刻，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痛苦之色。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后悔杀了屠老大？还是……
女人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群山。
晚来的风，很急很冷。女人身上那宽大的白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但她头上戴着的斗笠，却纹丝不动，仿佛长上去的一般。
女人的心很乱，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女人不经意间低头，便看见了屠老大那双血红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女人大惊失色。
屠老大原本直挺挺的身子，突然闪电般弹起。
屠老大已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女人慌乱间凌空后翻。
屠老大十指如钩，急锁女人的脖颈。
女人神色慌乱，这变化，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屠老大是江湖中的高手，这濒死一击，确实震人心魄。
女人双脚紧踢，数十道寒光射向屠老大的胸膛。
屠老大不避不让，双手已扣住了女人的肩头。
女人亡魂皆冒，一式“缩颈藏头”，身子便急转向一边。
数十道寒光打在屠老大的胸膛上。
屠老大一声怒吼，双手猛地抓回。
“刺啦”一声响，女人的白袍，连同她脸上缠着的白布，都被屠老大撕裂了。
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屠老大在倒地的一瞬间完全看清了。
惊惶！不信！怀疑！是此刻屠老大脸上的表情！
屠老大倒在地上，他艰难地抬起手，断断续续道：“我……想错了……原来是……你……好……”他痛苦地挣扎了两下，终于断了气。
女人动也不动地立在屠老大的尸体旁。
夜幕，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撒下来。
女人的脸，已看不清了，渐渐的，她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里……
这一年的除夕夜，和往年大不相同。偌大的一个枫家庄没有一丝一毫的喜庆气氛。屠老大的死，对整个枫云宗，对整个枫家庄，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人们震惊之余，便是深深的恐惧。这恐惧，像一块巨型的磐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枫云宗的屠老大，竟不明不白地死了！
凶手是什么样的角色？竟然能在把守森严、机关重重的枫家庄，杀人于无形？
大红的灯笼，全都换成了惨白色的了。
整个枫家庄，都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屠老大的灵堂，白幔低垂，四周的烛火，将屋子照得透亮。
灵堂里跪着一个人，一个形容憔悴的小女人。小女人还算年轻，光洁秀丽的脸蛋上，满是泪水。一身素白的孝服，反而把她衬托得更娇艳妩媚。小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那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看见小女人哭，小男孩就跟着哭。
小女人突然停止了哭泣，因为她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小女人一回头，就看见上官春语那张冰冷的脸。
小男孩赶紧缩到小女人的怀里，一双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小女人的胳膊。
上官春语突然跪下，跪在屠老大的灵位前。
小女人不说话，身子却在轻轻地颤抖。
上官春语那细细的娘娘腔，此刻更显得怪异，听了让人毛骨悚然：“屠宗主去世了，想必夫人也很难过。”
小女人不说话，一张脸却苍白得可怕。
上官春语缓缓站了起来：“屠宗主的仇人很多，但能一剑得手的，绝不会超过三个！”
小女人脸上的表情很茫然：“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我从不去过问。”
上官春语冷笑。
小男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灵堂里阴风阵阵，白幔随风飘摆。
小女人赶紧将孩子抱在怀里，用衣服遮住小孩的脸。
上官春语踱了过来，阴恻恻地说话：“夫人生在武术世家，想必对剑术也很精通。”
小女人冷冷道：“我不会武功，更不会使剑！”
上官春语冷笑道：“沉香小玉阁佟老大的女儿，居然不会武功，说出去，谁信呢？”
小女人的脸，突然涨红，瞬间又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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