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贺燕的状态神色,又不像是对于“楚先生”一无所知的模样。
恐怕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肯透露。
栾子襄移开脚,玄衣浮动,脸色仍旧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却多了几分思忖的意味。
“带回去审。”
他抬了抬似雪下颌,目光掠过窗外天色。
这么大的火烧了起来,还是烧的百花楼,不一会儿就又官兵赶来。
“好。”昼闫察觉到了他的顾虑,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拽起地上已经意识模糊的贺燕。
干净利落的把人,打晕了过去。
“走。”
一片四喊的逃窜声,火势这么大,已经惊醒了百花楼内的客人,还有仆人随从。
一个个都慌不择路的乱跑乱撞,并没有人主意到有人被打晕拖走。
亲信与小厮被困在火势最大的地方,别说救人了。
两人身上都已经着了火,逃也无处可逃,痛苦的呻吟声中,转瞬之间就成了一把骨头。
出了百花楼向东,官兵们接到了消息,匆匆赶过去救火。
城门守卫松散,两人带着贺燕,毫不费力的就回到了营地。
百余人挤在城郊的小镇上,火光亮着一片,风声飒飒。
昼闫护着栾子襄,走进仅有的一处房屋里。
“王,喝药。”
一把将贺燕丢在了地上,昼闫从桌上端起一只黑瓷碗,按时按点的提醒他进药。
栾子襄接过来,如喝白水一样,一饮而尽。
他现在不想死,就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王,这人铁心嘴硬,怎么处理?”昼闫踢了脚已经昏的不省人事的贺燕,皱了皱眉。
栾子襄淡淡的扫了一眼,“拖下去,扔到地窖里,派几个人在这里看守着。”
他铺陈白纸,几笔写下了一封手书。
“拿去传到府上,让人带个会瞳术的过来,务必撬开贺燕的嘴。”
昼闫立刻吩咐了人,把信送回南魏。
“再派人通传给北央的皇帝,告诉他们,使团明日进城。”栾子襄放下毛笔,眼底幽深的如同星河,整个人也显得可望不可即。
昼闫点头,拖着贺燕的两只脚告退,“王好生休息,明日面见北央的皇帝,免得又要费心劳神。”
栾子襄略一点头,心似面前的蜡烛一般,灼灼融化。
答案似乎近在咫尺了。
长夜孤枕,烛火一宿。
……
翌日,丽京城。
宫中接到了南魏使团的传信,盛宣帝好容易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
匆忙之中,一双龙靴险些蹬反了。
“帮忙,帮忙啊!”盛宣帝不悦的一拍龙床。
姚妃忙轻笑着跪在了一旁,花枝乱颤的替他系好腰带。
孙喜埋头忙把一双靴子放正方向,给皇帝套上。
“陛下不急,人还有两个时辰才到,礼部的大人们已经早早的去城外接迎了。”
盛宣帝鼻子里一声嗤笑,“朕当然不急,一个栾子襄而已,论年纪,朕都能做他的父亲了,再说,这儿可是朕的地盘,他还敢动手不成!”
孙喜连道:“是是是!陛下天威加身,栾子襄一介凡夫俗子,不过尔尔!”
盛宣帝却没有再说话了,眉宇之间隐约透露着些焦虑不安。
听说战场上缺米少粮,时常有人生啖血肉,一想到那个栾子襄,南征北战,他就仿佛亲眼看到了那般茹毛饮血的画面。
此人一定阔口黄牙,四肢发达。
脑海里已经隐隐浮现出了画面,盛宣帝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建设,这才起身。
“走吧,先去殿里等着。”
他龙袍一甩,身后孙喜忙追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一坐在了龙椅上,盛宣帝面色就变得格外的难看。
孙喜在一边儿看的无奈,端了被热茶,好歹劝着喝了点儿。
他摇头叹息,从前的陛下也曾是威风八面,震服朝野。
可是那已经是太多年前的事了,恐怕陛下自己都忘了是怎么坐上帝位的。
这些年朝政上不用费心,陛下更是沉迷后宫,身上的铁血气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如今也就剩下猜忌多疑没变了……
“太子最近在家思过的如何了?”盛宣帝如坐针毡。
总觉得下一秒,敌国的使团一到,那个栾子襄,就要杀到他面前,溅他一身的血。
他越是多想,心中越是没有底气。
“这……老臣听说太子殿下闭门不出,也没与哪家府上走的过近。”孙喜试探着开口。
“哦?林家呢!”盛宣帝皱眉。
孙喜抿了抿唇,没敢隐瞒,“林将军似乎曾去太子府中看望过一次。”
这种事就算他不如实说,盛宣帝一问密卫便知真假。
“呵。”盛宣帝叹了口气,冷笑了一声。
“这个林白溪,可真是不愧是将门虎女,林东余的女儿,丝毫不将矜持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朕看是绝不该娶进家门!”
孙喜无话可说,默然站在一边儿。
盛宣帝独自一人生了会儿闷气,又突然道:“要不你去将太子请过来,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出现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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