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子襄由衷勾唇,瞧向秦国公,“公爷看?此举可好?”
秦国公勉强一笑,想得倒美,你还不知能活几天呢?想让我三个女儿给你守寡?
“小女无才,怕是高攀不起摄政王府的大门。”
汶帝顿时兴致缺缺,“大哥,朕昨日细想过了,北央虽则不怀好意,但人既然已经送到了,自然不能让她无名无分。”
“可人放在大哥府上到底也是个祸害,不如这样——朕封她一个昭仪,赐她留在宫中……”
栾子襄未等他说完,眼底就凌然了一片,“陛下且住!送到摄政王府的人,再往宫中送,您这是折煞微臣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可真是口无遮拦,肆无忌惮起来了,真让他钻了空子,纲常伦理都乱套了。
汶帝被他的神色给逼退了,脊背僵了一下,状似文弱的点头,“怪朕没有思虑周全。”
……
重明阁。
汝华躺下去之后,出了一身薄汗,药劲散了许多,这才勉强的睁开了眼。
耳边一阵细碎的动静,她穿了凤头履,掀开了鲛纱。
汝华只着了外衣,一头青丝如瀑仍散在身后,回眸淡淡的瞧向来人。
明齐鬓上珠花微颤,抬眼看向了汝华,“姐姐。”
汝华枕臂靠在了软榻上,“我还以为是侍女送药来,你怎么没让人跟着?”
明齐虽然从前也来过几次公主府,但毕竟是时隔多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明齐上前一步,目光掠过房中并无旁人,忽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汝华眉心微动,诧异的笑了下,“你不会遮遮掩掩过来见我,就为了这一拜吧?”
明齐眼角余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太阿剑,神色一肃,凝重的看向汝华,“不,我是有话对姐姐讲。”
汝华淡淡的点了下头,“你起来说吧。”
明齐置若罔闻,一意孤行的跪在地上,“姐姐,此事只有你能帮我。”
汝华劝不动她,索性也不再多说,“你说来听听。”
明齐眼底一抹幽光,哽咽了一下,“姐姐,你可有怀疑过当年的事?”
汝华神色微凝,“三年前的事?”
明齐颔首。
“那天晚上,你可否看到过什么?”汝华想到当年,刚一到宫中,她就四肢乏力,连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如今都不清楚。
而明齐是当事人,或许她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明齐蓦然颤抖了一下,握紧了拳头,那天晚上也是她的噩梦,“我那天突然得了急病,昏迷不醒,虽然无法动弹,可我能清晰的听到宫人们的议论声。”
“那天是詹尔派了楚先生来给我治病,人来的时候我已经挣扎不了……”
汝华察觉到她脸上的痛苦,蹙了下眉,何必非要再揭开血淋淋的伤疤,“算了,想不下去,就不要再说了。”
明齐却猛的摇头,直视她的眼睛,“不,姐姐,你听我说完。”
“那天晚上,我宫中的宫人,除了被人指使着出宫向你报信的那一个,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再出去现。”
“是有人故意调走了她们,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因为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儿动静。”
“试问当时的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些宫人突然之间都无影无踪了?”
“我不信这其中没有人参与!姐姐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明齐颤抖着抓住汝华的手,眼底有滂沱怨恨,挡不住的肆虐。
汝华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没有半分挣扎,一双潋滟的眸子,却深成了夜色中的湖。
“明齐,你想说什么?”她眼睑微垂,丹唇如梅,“你在怀疑谁?”
明齐凝眸,话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现在这种地步,能真正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与愤恨的人,只有她一个。
“姐姐,我们都太小看詹尔了,他不仅仅是个孩子,三年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难道他不可疑吗!姐姐当年手握大权,偌大的皇宫,没给外人一点儿见缝插针的机会,可是家贼难防!除了詹尔,谁还有本事能够调走我宫中的宫女?”
“想必这不是什么事发突然,这件事情,他们早就盘算好了,秦国公、楚岚、再加上一个詹尔……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我死,要嫁祸与你,要南魏落入他们的股掌之中!”
明齐全身上下都在因愤怒而颤抖,只有声音平静的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
她凝望着汝华,万钧之重,仿佛城垣坍塌在眼前。
汝华没有即刻回答她,事实上她知道,明齐想要并不是她回答一句“相信”这么简单。
这份心思中,或许还包藏了其他东西在,仇恨与压抑,在时间里蒸腾发酵,也会变成另一种力量。
明齐说的这些,有的她明白,她早就能够想清楚,可是在没做好下一步打算之前,她不准备做出什么来。
可明齐今天跑过来硬要拽着她看清深渊,实则是在逼她做出选择,提前乱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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