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空气湿润,奉轩楼外翠竹亭亭,从雅间内看出去,一片盎然。
丝毫不像是入冬的模样。
秦国公上却没心思欣赏美景,只看着手中杯子,怔怔的发呆。
不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天色,面色微微带着几分焦躁。
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他也真是糊涂了,竟然真信了那个林白溪的话,在这儿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要是被人撞见了成何体统?
叹息着喝尽了杯中的茶,秦国公绷着一张脸,正准备结账走人。
没想到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继而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条水绿裙摆,一双素白的鞋。
一顶轻纱斗笠,被掀开了一条缝隙,漫不经意的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国公就这点儿耐心,可成不了大事,咱们还没谈,怎么就着急走人了呢?”
汝华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反客为主的品了一口茶,“呦,参茶!国公最近养生呀!”
秦国公悻悻的坐了回去,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扫了她一眼,“你这女子,说话可真是刁钻,你可知道,上一个这么嚣张跋扈,对老夫指手画脚的女子,还是当朝大公主,现在尸骨都已经寒了三年了。”
汝华眼神微闪,笑容可掬,“承国公吉言,白溪自会珍重身体,至少也要活到亲眼看您下葬!”
“你到底是来合作的?还是挑衅的?”秦国公气的剧烈咳嗽了两下,一双老眼不悦的眯着,浑浊中带着几分犀利。
汝华“啧啧”轻笑一声,“果然老年人肝火旺盛,瞧瞧这咱们好生寒暄着,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要么就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呢,国公好歹也是一品上的官衔,岂能被比下去?”
秦国公冷笑着灌了一口茶,看来栾子襄果然是瞎了眼,不然就是猪油蒙了心,此等刁钻刻薄、舌灿莲花的女子,娶回去是嫌自己命大,还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要没有别的话说,咱们就早早散场!”他甩了一下袖子。
汝华挑眉,“好,那就废话少说,国公今天既然既然来了,那结盟之事,必是也有所心动。”
“你我合作,咱们各取所求,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国公眯了下眼笑了一下,“且慢,我可还不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一介他国女子,非我族类,只怕是用心险恶。”
汝华跟着笑,“国公所言极是啊,但自古以来,但同族之间手足相残,父子相杀的故事,数不胜数,何必拘泥于这些东西!”
“国公既知我是异族人,那我也不瞒国公,离国之前,我是向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保证过的,此来就是为了北央,数万子民,安生乐业。”
“南北相争,民不聊生,我北央皇帝却不思进取,甚至将欲抑武崇文,为求一安身立命之法,我自然要另辟蹊径。”
“这么说,你来南魏和亲是假,真正的心思,是要祸乱我南魏河山?你好大的胆子!”说着,秦国公霍然站了起来,指着汝华骂道。
“我就说,北央林家与我南魏摄政王府誓不两立,怎么好端端派了个林家的女子前来和亲,原来你们竟然打的这等算盘。”
“好啊,今天你算是全盘招供了,这等放肆之话,你都说的出口,我倒是要看看,到了公堂之上,栾子襄还护不护得住你!”
秦国公眼睛精光乱飘,一把拍了下桌子,茶杯都跟着抖三抖。
汝华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摸了摸手边斗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唉,秦公爷何苦来哉?”
“年纪大了,少学些花里胡哨的把戏,您今天要在这儿闪了腰,我是不是还得赔你医药费啊?”
“你说说,您也不是等闲之辈,南魏的大好河山,就放在眼前,那您不想摸一摸传国玉玺,不想试一试龙袍加身,是什么滋味?”
“胡说八道!”秦国公脸一白,吓得胡子都歪了,这戏也唱不下去了。
“老夫乃是两朝重臣,忠心耿耿,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他一副慷慨就义,高风亮节的姿态。
“知道您是两朝重臣,位高权重,我这不是才找上的你么!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咱们也不能有今天这等见不得人的私会嘛!”汝华眼底藏着刀子,面上笑盈盈,水绿色衣杉下一截雪白如玉的手腕。
“私、私……会?!咳咳——”秦国公险些咬断了舌头,这是何等放浪形骸之词!简直是又有辱视听!
“快喝口水,别急坏了身子。”汝华伸手,担忧的递过去一盏茶水。
秦国公被她一手按回了椅子上,如坐针毡的捧着一盏茶,浑身僵硬。
他要是早知道,这林白溪是这等德行,打死也不亲自前来,势必要秦离那小子出面对付。
“国公您看,咱还吵下去吗?还是说先谈正事?”汝华淡漠一笑。
秦国公面如菜色,“谈正事!”
“早这样多好,非要闹着威胁我,好歹我也是战场上打败过,你们南魏摄政王的人不是?想要出去揭发我,你也要走得出这扇门!”汝华冷笑一声,眼底一抹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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