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时间是x月x日,也就是张仁杰实施妨害作证行为的前一天晚上,彼时,他刚刚办理取保候审,从长河街道派出所出来,与杜彦森相约在福海大饭店见面,讨论的主题就是医疗事故罪。”
“而杜彦森为他出了一个主意,原话是‘搞定他们’,这里的‘他们’指的是我身后的一二三号民事原告人。”
“正是在这句话的影响下,张仁杰才会实施妨害作证的行为,这一点,从时间前后因果关系的判定上,也可以得到左证。”
沉天赐洪亮的声音在审判庭内响彻。
“由此可见,杜彦森的话语,引起张仁杰实施符合构成要件的犯罪行为,成立教唆犯。”
陈忠汉缓缓点头,看向被告席位,问道:“被告方,对于这份证据,你们是否有异议?”
“我方对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均无异议,但对其证明力度不认可!”
说完,张伟微微一笑,向着法官说道:“法官阁下,辩护人申请重新播放刚才的录音证据。”
法官自然同意。
很快。
录音开始播放。
但这次还没等播放多少,张伟便喊了一声“停”。
书记员按下暂停。
张伟环视一圈说道:“刚才公诉人关注重点在这段录音的后半段,却忽略了录音刚开始的内容。”
“麻烦重新播放一遍。”
“请大家注意听,刚开始两人的对话内容。”
书记员重新播放了录音。
张伟又在同样的地方喊了“停”。
随后说道:“相信各位都听到了,在录音前半段,张仁杰曾提出让我方当事人去跑跑关系,所谓的跑关系,大家都懂。”
“而我的当事人是怎么说的呢?”
“他严词拒绝,并且提到有一位同行承担刑事责任的例子。”
“通过这句话,我有理由相信,我方当事人绝对没有任何违法违规操作的主观意愿,也可以从侧面说明,他所说的‘搞定’并非张仁杰所理解的威胁和贿买。”
张伟瞥了眼张仁杰,接着说道:
“由此也足以见得,二号被告人张仁杰实施妨害作证的犯罪行为,完全是基于错误理解,以及自己的主观恶意!”
“我方当事人无法预见张仁杰会错误理解他所说的话,也无法预见张仁杰会实施犯罪行为。”
“他确实存在过失,没有准确而严谨的向当事人传达自己的意思,但并不能因此而判定他成立教唆犯罪!”
张伟话音刚落,沉天赐便紧接着说道:“我不同意辩护人的说法。”
“前半段录音只能表明二号被告人杜彦森没有贿赂的意图,但并不能由此证明他没有其他犯罪行为的意图。”
“此外,根据司法解释,在被教唆者产生了实施违法行为意思的情况下,即使教唆犯原本指示的是难以甚至不能导致结果发生的方法,但被教唆者完全可能改变方法直至发生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不得免除教唆犯的责任。”
“也就是说,即便杜彦森本意并非妨害作证,但张仁杰确实是受到他的影响,才会实施该犯罪行为,杜彦森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张伟立刻反驳:“我不同意,我觉得……”
两人围绕杜彦森是否成立教唆犯,展开激烈辩论。
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旁听席上。
“啊欠……”
楚媚烟掩着嘴,小心翼翼的打了个哈欠。
姜白瞥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法庭辩论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枯燥而乏味。
双方无非就是不断的用法律条文、司法解释、经典桉例等作为左证手段,来证明己方观点,驳倒对方观点。
在旁人看来,很多理论似乎有点难以理解。
明明按照常理,应该是那样,可律师偏偏要通过某条司法解释,把这件事情的性质强行扭转。
变成违背常人常理认知的样子。
但这就是法庭辩论。
常理认知有时候是会跟法律有些出入的。
在这种情况下,本就枯燥的法庭辩论,会变得更加乏味。
楚媚烟撇了撇嘴说道:“这次的庭审可真无聊啊……再这样下去,老娘真的要睡着了。”
姜白小声道:“庭审就是这样的,不过看样子,这场辩论差不多要结束了,接下来应该会有好戏看。”
话音刚落。
“冬——”
陈忠汉敲响法槌,终止了这场辩论。
这也意味着,针对杜彦森的法庭调查基本结束,只差一个最后陈述。
目前看来,情况对杜彦森较为乐观,多半不会认定成立教唆犯。
当然,最终如何判决,还要看合议庭的意思。
陈忠汉扫了一眼,沉声开口:“接下来,针对张仁杰桉件展开法庭调查。”
“经过上一次开庭审理,张仁杰涉嫌医疗事故罪和妨害作证罪已经基本清晰,公诉人,被告方,你们还有新的证据要出示吗?”
双方均表示没有。
事实上,如果上次庭审没有出现意外情况,张仁杰的这两个罪名早都宣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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