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带着洛水宗归顺于朕?”昭原没有立即去接他恭敬捧着的掌门令牌,而是盯着他沉声问道。
“是!”余铁蒙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接,原本微颔的脑袋亦猛地抬了起来,坦荡地与昭原对视着。
昭原站起身来,但脚步未动,“说说你的条件吧!余凤音等人显然还不值得你赔上整个洛水宗。”
余铁蒙眼神微凝,明显是被昭原说中了心事,但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回答道:“陛下圣明!草民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昭原负手而立,静待后文。
余铁蒙沉声继续道:“希望陛下能将凤音收入后宫,不求妃妾之位,普通侍妾便可!”
昭原剑眉轻挑,心里略感惊讶。
他原本以为余铁蒙会要一些明面上的赏赐和保证,却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要求。
但是,比起实质上的赏赐和担保,这个要求却明显高明了许多。
第一,余凤音若是进了后宫,哪怕并非妃妾,洛水宗也基本坐实了皇亲国戚的身份,毕竟世人皆知,当今昭国少帝已不再选纳秀女才人,能入后宫者,唯有皇帝亲近和心爱之人!而有了皇家的招牌,洛水宗必然可以迅速扎根昭国,官府和一些本土门派亦不敢在暗地里下绊子。
第二,余铁蒙借献女来表明洛水宗的拳拳忠心,这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弱帝王对他们的戒备和怀疑,古往今来,枕头风都是绝难忽视的策略。
“只有这个请求而已?”昭原试探道。
“仅此而已!”余铁蒙毅然回答,捧着掌门令牌的手臂亦举高了稍许,“望陛下能善待凤音!”
昭原走近了几步,突然为难道:“朕倒是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只是余凤音性情刚烈,而朕与她嫌隙颇深,她本人未必就会答应。”
余铁蒙沉声答道:“陛下可让草民与凤音交谈一次,草民必能说服她甘心服侍皇上!”
昭原笑了笑,有些随意地从他手里接过了质感细腻的掌门令牌,“既然如此,朕便答应了你的请求!从今以后,洛水宗便效忠于朕,朕亦不会辜负你的选择。”
昭原的语气颇为轻傲,仍是有试探的意思,而与此同时,他也仔细地观察着余铁蒙的神情变化。
然而,出乎昭原意料的是,余铁蒙并没有露出丝毫惋惜或不虞的神情,只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完全是一副甘愿效犬马之劳的恳切模样!
这让向来擅长洞察人心的昭原顿感惑然,他前世辅修心理学和行为学,这一世又修炼了玄门秘籍中的惑心之术,眼力之敏锐,识人之精准,自信傲立当世。
余铁蒙就是再有城府,只要是心思不纯,必然难逃昭原的“慧眼”,然此刻看上去,这洛水宗宗主似乎真没有虚伪作假的意思。
若不是这人的涵养城府已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是我杞人忧天了···
昭原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玩弄心计。
说实话,比起勾心斗角,试探揣测,他其实更喜欢阳谋。
阴谋屡屡用之会逆变心性,使人阴郁幽暗,智者慎用,仁者不用;而阳谋乃王者之道,惯以堂正之师借势而发,领天下大势,聚天下人望,不发则已,发则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击之胜之,此谋中之王,道中至道,无可阻挡。
昭原也不希望养成随时都试探他人的习惯。
“余宗主,朕尚且多问一句,你洛水宗在郑国绵延数百年,与郑国皇室亦有颇多牵扯,这一次,虽然受制于朕,但就情理而言,你完全可以以归顺郑国皇室为条件促使郑国皇帝为余凤音等人出头!像现在这般归顺于朕,甚至举众远迁,未免有些避实就虚,节外生枝了。”昭原让余铁蒙坐回到了位子上,自己则坐在黄缎软椅上把玩着微凉的令牌,如实说出心里的疑惑。
余铁蒙似乎早已预料到昭原会提出如此问题,俊雅的脸庞上并无意外之色,“陛下可能不知,我洛水宗虽然长期立足郑国,先代也和郑国皇室有过合作,但本质上是利益均沾,仅仅是合谋外利而已,然郑国当今皇帝即位之后,对郑国的各门各派已无以往的放任和合作的态度,他用强兵打压各派高手,同时豢养了一大批武功高强的亡命之徒,逐步蚕食着郑国的各大门派,而今,除却有宗师镇守的郑国四大门派之外,其他门派多已隶属朝廷···”
昭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他能一早掌握全国的军政大权,多半也会如郑国皇帝一般,不断地削弱武林的力量。
所谓侠以武犯禁,就是没有内功剑气等高绝武艺的前世,封建帝王也绝不会允许有威胁朝廷统治的潜在力量,更别说这个时代的玄奇江湖。
而今的武林之中,怕是任何一位宗师都有着“一身转战千万里,一剑曾挡百万师”的惊人实力!
“朕能理解你不愿将先人辛苦缔造的洛水宗拱手让于郑国皇帝的心情,但说句不好听的话,而今你归顺于朕,情况也未必好到哪里去。”昭原也不怕吓跑余铁蒙,当即泼了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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