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黯然起身,环视殿内的一切,唇角不禁溢出一丝苦笑,呵,冰筑的宫殿,冰筑的床,冰筑的桌椅,冰筑的门窗……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暖不化的、冰筑的坟冢……
女子抚着洁白的、泛着寒光的冰床,一丝丝尖锐的凉从指尖侵入,女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翻身下床。缓缓地走到窗前,抬头,一望无垠的星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轻风一阵阵拂过,女子火红妖艳的长发在身后柔柔地舞动,在风与露的洗礼下,它渐渐褪出了这原不属于它的色彩,还原出本来的银色,火红色的睡裙在风里漾出层层涟漪,女子无力地伏在窗沿,遥望着这漫天星光,再坚强的伪装也不敌在深夜梦醒时的脆弱,伪装得越深,就越空虚。
突然,女子直起身子,无助的模样瞬间即逝,漆色的瞳仁里烧出火红的烈焰,一如千万年前血洗伊凡阿那上神族时的傲慢与狂妄,唇齿间漫出魅惑众生的微笑……
霸天,你当真不再回到我身边吗?那好,就让所有人陪我一起赎罪,如果你还不肯原谅我,就让他们统统为你殉葬吧……
是……所有人……
长剑深深地刺入少年的血肉,少年渐渐干涸的血液把他们凝在一起,仿佛同根生长的一般。
女子高傲地走上祭审台,伸出细长的指拨起少年的头,周围,安静得诡异。
收回手,女子吩咐:“把剑拔出来。”
“离姬大人,我们试过,可,可是赦好像认定了芃森是它的主人,我、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废物!”女子厉喝一声。
见女子有些怒了,刚刚还对着少年耀武扬威的一群祭审们吓得腿一软,扑扑通通跪了一地。
女子并没有理会,继续问道:“剩下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是、是的离姬大人,已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祭审们战战兢兢地回答。
“下去吧。”用一整座岛屿建一个囚牢,这可是个很庞大的工程呢。
女子细细地端详着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少年,微微笑了一下,右手食指轻轻一勾,长剑从少年的体内“噗”地抽出,悬在空中与女子安静地对峙。
少时,长剑在女子的安闲自在的视线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倾刻间锈迹斑斑。
“还好,你还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女子细细地端详着地上的剑,调侃地说着。然后目光一寒,不屑地冷哼:“一柄死剑。”
女子轻轻挥手,一群侍仆匆匆走上祭审台,拾起长剑垂首静待着。
女子道:“封印。”
侍仆们抬着锈迹斑斑的长剑匆匆退去。
女子无动于衷地看着少年的血液重新从长剑拔出的豁口喷涌而出,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告诉离姬,我没有这样的母亲,生生世世,誓不回神界相聚。”
女子莞尔轻笑:“是吗?”
莫斯卡尔雪原的风像永世不停的叹息,它们飘忽着浮动在雪岛的上空,掠过泽诺的衣衫,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使他看不到生机,看不到希望,只是和它们同样地叹息着,默默地踩着雪岛僵硬的尸体,孤冷而绝望地走下去。
“可是零晶帝国不能无主。”
僵持。
“让希约回来。”
“是。”
我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再看到泽诺一脸冷霜的模样,让他冰凉的无所谓通通见鬼去吧。
风灌满我的白色软袍,它在属于它的世界里翻飞,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这是我的世界,我和它融为了一体,我也是冷的,但当我触摸到心的温度,感到它搏动的力度,我知道,我没有。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也没有另一个世界。
我踩碎雪的孤单忧伤,也踩碎泽诺若有若无的声音:“索尔,你我也只能是君臣罢。”
泽诺一直垂首跪在苍茫的莫斯卡尔雪原,他不知道我回过头来久久地看着他孤冷倔强的模样。雪影将我们映衬得虚无飘渺,风尖啸着划过我们的耳际,像一根尖利的刺试图扎醒我们昏死的灵魂。
麻木之后,我已经学会了无动于衷。
从我们啼哭着睁开双眼看到这满目的苍白,就明白,这雪将铺满我们的一生。
雪岛的雪无穷无尽,我们的生命和痛苦也将没有尽头。
绵延。
无尽绵延。
当你拥有很多很多时,那必定是因为你曾经失去,然后神才会给你的补偿。关于这一点,你知道吗?
一天之内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更何况是以千年、或者万年为单位的漫长时光,在那一段段因时光逝去而变得古旧的历史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正在渐渐地离我们远去……其实,不是那样。
赤尘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双手虔诚地托着他的恪瑰权杖,口中念念有词。稍时,恪瑰权杖化成一团雾气缭绕的光球,缓缓升向半空中。
那是再没有过的诡异画面了,仿佛千万个被束的亡灵将要从光球中喷薄而出,整个光球都显现出一副竭力挣扎的样子,少倾,从四面八方涌来极强劲的力道将恪瑰光球向四周拼命拉伸,撕扯……有人听到细微的爆裂的声响,仿佛妖孽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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