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说话，陷入了沉默。
钟琼知道纪修昀对于小宝的亲生母亲一直耿耿于怀，谈论小宝的亲生母亲也是纪家的禁忌，可是她却冲动说出来了，说完之后自己也有点后悔，毕竟纪修昀是她亲生的儿子。
正如钟琼预料的一样，纪修昀并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她，眼睛有点血腥的红色。
十分骇人。
钟琼吞了吞口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地坐下，“回来了就坐下，站着干什么。”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纪修昀冷冷地看她一眼，“不要提她。”
钟琼有一些尴尬的冲了吞口水，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但还是喜欢逞能，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我想说什么还不用等着你管。”
“我不认你做我的妈。”纪修昀直截了当地说，声音里的根本没有参杂一丝犹豫。
纪修昀不认钟琼做妈，不是因为钟琼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钟琼当然是纪修昀的亲生母亲了，这一点不用质疑。
而让纪修昀不认钟琼，就是跟当年小宝的亲生母亲有关。
纪修昀和小宝的母亲见过一次面，就是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算计，没想到就中了招。
后来那个女人是怎么生下小宝的，怎么怀孕谁照顾她的，他都一概不知，纪修昀只知道那个女人留给了他这么一个孩子，当时还在襁褓里的小宝。
纪修昀的确发挥了全程的力量甚至连国外都搜查了个遍，可是这个女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线索，没有DNA，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当时进入他房间的监控记录，也被刻意删除掉，有人在故意抹除那个女人出现过的所有痕迹，他曾经怀疑这个人是女主的亲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钟琼总是告诉他，她不知道小宝的亲生母亲是谁，但是却又悄悄地在暗地里把小宝的亲生母亲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消除，她的居心没有人知道，也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小宝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她手里长没掌握线索，即使后来她知道了母亲的秘密，动用了力量去查，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钟琼这是铁了心的，要把秘密烂在肚子里，谁都不愿意告诉。
“粽子好了。”看着客厅里的母子俩陷入僵局，沈暮意有些尴尬地端着两盘粽子，站在露天客厅的门口，有些愣愣的。
纪修昀看到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把粽子接过，放在了干净的茶几上。
小宝跟在沈暮意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粽子往嘴里喂，笑得还挺甜的。
“什么不干不净的食物也要吃，”钟琼看到小宝直接拿手把粽子往嘴里喂，脸上还沾了一些白色的糯米，很生气地跑过去抢了小宝手里的粽子往垃圾桶扔，“擦擦嘴。”
小宝愣愣地看着吃了一半的粽子被丢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沈暮意，抿着嘴没有说话。
钟琼又扯了几张纸，塞到小宝手里，有些生气，“快点擦嘴，我们走。”
小宝把手里的餐巾纸丢到地上，看这自己的外婆眼神坚定，摇了摇头，冷冷的声音：“我不走。”
“小宝听话，”钟琼看到小宝的态度很坚决，只好努力劝着，一只手握住小宝的手，“回家奶奶给你做粽子吃。”
小宝甩开了钟琼的手。
转而去握沈暮意的手。
坚定地摇了摇头，可能是碍于沈暮意在现场，所以并没有发太大的脾气，“奶奶，你先走吧。”
钟琼愣了愣，瞪了一眼小宝正牵着的沈暮意的手，甩了甩胳膊站起身。
冷冷地看了沈暮意一眼，“看在小宝的面子上。”
似乎还是要再说点什么，沈暮意却并没有看她，把它无视的当作空气。
气氛突然凝固。
钟琼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过了三四分钟，小宝还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小手握着沈暮意的时候，沈暮意感觉从心里传来暖呼呼的。
她蹲下把小宝抱起来，坐到纪修昀旁边的沙发上，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粽子，随意的拆开，看了纪修昀一眼，“和你妈吵架了？”
纪修昀没有说话，也学着女主的动作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粽子，随意而又散漫的拆开往嘴里喂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没有，”纪修昀吃完了一个粽子，擦了擦手，拿了一杯水，“她不是我妈。”
说完淡定地喝了两口水。
沈暮意看到纪修昀的动作，笑了笑，也擦了擦手，低头看着小宝，问：“小宝想吃什么味道的？”
小宝用手无声地指了指一个粽子，沈暮意伸手去够，却被纪修昀抢先，纪修昀低着眉眼，认真地剥着手里的粽子，沈暮意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暮意仅仅只是不想让这些家庭矛盾对小宝产生任何的负面影响，她希望小宝健康快乐的成长，而不是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
虽然她不知道纪修昀和钟琼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竟然纪修昀无法原谅钟琼，那就是一定是非常大的事情，说不定还和小宝有关。
那就更不能让小宝知道了。
＊
宴会会从早上开到晚上，沈慕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桌底躲了快半个小时。
从她这个视角可以看到很多场类似于她那样的斗争，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每个人都像失了智的疯牛，只会一味的冲撞，像是只有冲撞才能满足内心的悸动。
这是她第一次为这些人感到悲伤。
虽然自己也算是这些的人的一员，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当她发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和那些只会冲撞别人的疯牛一样，不管不顾任何事情，一味的去伤害别人而不及一切代价吗？
她承认自己并不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但即使不善良，也没有做太多的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如果那个时候，如果那场订婚典礼，沈暮意不来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沈暮意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要闯入自己的世界，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抢走。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她站在下风，而最后输的人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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