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车内人的拦阻,灵动的雨儿就已经一步跃下了牛车,蹦蹦跳跳的挤进了拥堵不堪的人群中。
半刻钟后,雨儿从最里侧挤开人群,又回到了牛车旁,喘了两口粗气后,对车内人说道:“娘子,前方的确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好多人看热闹呢!不过雨儿觉得你一定猜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雨儿说完,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牛车的帘幕,好似在等候车内人的答复一般。
一声浅笑传来,随即是竹简被合上的声音,车内人也并不责怪雨儿的装神弄鬼,只是不屑的道:“我猜又是哪两家的郎君打起来了吧,这些时日,北人南下,江陵城内最多的就是这等纠纷了!”
“雨儿就说娘子猜不对!”少女的笑脸更为得意了,这短暂的优越感几乎让她喜不自胜。
“行了,别卖关子了!”车内人笑着呵责了一声。
“前方有千余百姓,都跪倒在大道上,叩礼拜恩呢!嘴里还高喊着‘多谢叶郎君舍命相救’什么的!”雨儿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刚才的见闻说给车内的人听:“就是那群百姓堵住了道路,才使得这一带无法通行了!”
“叶郎君?哪个叶郎君?”雨儿话刚说完,车内便传来了一声疑问。
雨儿撇了撇嘴,她没想到自家娘子这次竟然没像往常一样,先夸赞她一番,而是径直问起了这个“叶郎君”,于是有些不高兴似的嘟囔道:“还能是哪个叶郎君,前方便是洛阳叶公的宅邸,当然是叶家的郎君啦!”
“洛阳叶公?那个叶郎君是赵尹赠笛的那个叶玄叶景之吗?”车内人的语气显然有些惊讶。
雨儿似乎还在为刚刚自家娘子的忽视而耿耿于怀,于是漫不经心的答道:“听说是叫叶玄叶景之,但是不是赵尹赠笛的那个,雨儿就不知道了!”
忽然,雨儿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珠子一转,俏皮的问道:“怎么,娘子见过此人?”
短暂的沉默后,车内才又响起了那个平静清丽的声音:“没有见过,只是耳闻而已!”
稍稍停顿了一下后,那声音又接着问道:“那群百姓究竟为何事拜恩呢?”
雨儿回头看了一眼拥堵的人群,答道:“那些人好像原本是被肃甄部抓到洛阳去的中原百姓,据说是因为叶郎君搭救,才能逃离虎口,安然抵达江南的,而叶郎君也因此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车内又变得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再度响起话语:“雨儿,你先上来吧,我们在此静候片刻,待人群都散了之后再走吧!”
雨儿听闻,显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道:“娘子,现在天色不早了,等这人群都散去,估计就要错过晚饭时间了,老爷又要责怪的!不如我们绕道回去吧!”
“不,我们不绕道回去,就在此静候!”
车内人言辞平静,但语气却是异常坚决,雨儿无奈,只能有些不安的重新上了牛车,掀开帘幕进去了。
日暮时分,聚集在叶宅门前的人群渐渐散去,道路也因此得以通行,那辆简蔽朴素的牛车在车夫的驾驭下缓缓向着回路而去。
但在马车经过叶宅门前时,牛车旁垂下的帘幕被轻轻拨开了,一双秀美明丽的眼眸出现在那缝隙的后方,静静的看着叶宅的院门,直到马车已驶离这条宽阔的大道。
……
翌日,北边的江夏城中。
伴随着隆隆出征鼓声和尘嚣而起的飞沙,三营旌旗随风而起,分成二十余股,每股数千人,向着襄阳境内早已探明敌情的胡人部族一路奔袭而去。
而林潇云因为担心序右使的安危,在将大军交由邵为指挥后,自己独领百余林字营精锐骑兵,一路护送着序右使前往襄阳东北部的羌胡部落。
林潇云先是亲自到羌胡营寨中道明了身份和来意,在得到对方单于的明确答复后,方才回来领着序右使,一同前往了羌人营地。
而应对方的要求,只得他们二人进入,因此,那剩余的百余精骑全部留守于距羌人营寨两里地的山顶,只等形势不对,就立马冲杀下去,不计一切代价救出序右使。
因为林潇云,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救……
三个多时辰的和谈,序右使引经据典,讲述两族恩怨,有史可鉴,两族都曾互相攻伐,互相帮助,随后利用羌胡部落与前朝蜀汉的关联,慢慢取得了对方单于的信任。
又谈及古今,分析成因,道明五营军此行北伐只为夺回关中中原地区,将在中土作恶的羯族鲜卑等部逐出中原,对其他部族并无恶意,并利用五营军的蜀地背景成功与对方拉近了关系。
接着指明利害,分析局势,指出现今襄阳全境已被五营军所占,羌胡部族现已深陷重围,如是和平解决,越王将给予承诺,今后羌胡只要不再作恶,四海之内,任其迁徙。
一场谈判,可谓是软硬皆施,刚柔并济,而对方单于对待序右使的态度,也是由刚刚开始的抵触憎恶,到中途的迟疑踌躇,再到最后的温和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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