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栩，如栩……”
“阿栩……”
“陶东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声音呼唤而过，在脑中挥之不去。往后，意识渐无，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些微小的声音。
那日，如栩梦见天崩地裂，又梦见一个玄色身影身上闪耀着红火的光芒，飞上了半空，电光火石之间便瞧见自八方涌来的人一一朝那人攻击。
她又似是梦见霓飒前来带她离开，又再次听见无数个呼唤她的声音。如栩，果真是她欢喜的名字。
……
“滴——答——”
耳畔回响着水滴的声音，如栩感觉通身酸痛，翻了一个身，便睁开了眼。空旷的山洞中火光跃动着，一旁的墙壁上倒映出一个黑色身影，阵阵香味传了过来。
如栩哼唧一声，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下的枯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色身影背对着她而坐，手中的物什被烤的焦黄，飘出淡淡香味。
“师父……”如栩轻唤了一声，便咳嗽了半晌，五脏六腑似是要被震碎一般疼痛不已。
“痛苦么？”白衣人未曾回眸，温声问道。
如栩又咳嗽了半天，星眸中酝酿着晶亮的液体，喘息道：“我这是？”
“不过逞能，以凡人之躯挡下了天雷而已。”白衣人将手中的烤肉放到鼻尖跟前轻嗅了一番，手指拨动之间，火势又旺了一些。
如栩猛然醒悟，是了，那道赤红色的闪电下来，她未曾躲开，便挡了上去，不过竟未死去，便笑了笑，“弟子命大，多亏了师父，弟子这不是安然无恙么？”
“安然无恙？”白衣人面具下的双眸阵阵阴寒，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若不是霓飒及时将你带了出来，怕是你早已灰飞烟灭了！不过如今也好，魔影碎片入了你的身子，日后难保哪一天你便成了魔！”
如栩不知晓魔影碎片究竟何物，她举手无措，痴痴地瞧着白衣人，不过才一面之缘，只因她拜了师便对自己这般关心，这人与自己有何关系？
“你且如实告诉为师，”白衣人扭过了头，面具下的那双眼闪着忧心的神色，“你为何要替那玉韬挡下那道雷？他可是你心仪之人？”
“不是，师父误会了。”如栩思量着，分明自己那般厌恶于那个毒舌，但事从紧急之时却无法瞧着他去死，毕竟她还欠着他一条命。
“那是为何？”
“他三番五次舍身救于弟子于水火之中，弟子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如栩说罢，又捂着胸口咳嗽了半晌，牵动着胸腔的疼痛，她眼角冒出了泪花。
白衣人起身将那烤鸡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半蹲着凑近了如栩，语气又恢复了那不冷不热的调子，“你昏迷了五日了，想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且先垫垫肚子。”
色香俱全的烤鸡牵动着如栩的鼻子，她吞了吞口水，便接了过来，笑着说道：“谢谢师父。”
白衣人叹了口气，又坐回了火边，时不时回眸瞅瞅如栩狼吞虎咽却又痛苦无比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为师将你体内的魔气先压制住了，但你毕竟是凡人之体，得尽快修炼，否则撑不过一月便会被魔气反噬掉。如栩……”
“嗯？”如栩砸吧着嘴，抬眼答道，死不死对她来说倒不重要了，自那次回了流艳阁便已不重要了。
“日后，每逢初一十五，阴气最浓之时，你便会被魔气反噬，若你无足够的灵力，定然撑不过去的……”
如栩微微一顿，侧头半眯着眼，顶着油漉漉的嘴笑了笑，“师父名讳是什么，日后弟子出去报出您的名字便会将那些小兵小将的吓破胆。”
白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栩，久久无法吭声。
“师父，弟子想知道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您为何将血阳箫那般贵重的东西赠于我，又为何要收一个凡人为徒？有着血阳箫的人定然不单单是隐士之人吧？”
白衣人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瞧上的人，果真并未愚笨至此。如栩，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我是你师父，亦是森渊湖的守护之人。”
“但如栩并不知晓自己特殊在何处？能入得了您的眼？”
“万物讲究个缘，你能将我湖中鲨降服，自然有你自己的本事，我青凌自问自降生之日起还从未看错过人。”
如栩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跪拜道：“弟子谢过师父！”
青凌不再言语，瞧向了洞外，怅然若失，低声道：“好好修养。”
“师父可知晓玉韬公子如何了？”如栩轻描淡写地提起，那日过后她的确什么都不知晓了，毕竟玉韬是为了去那寒地瞧他才会被魔影有机可乘的。
洞外寒风呼啸，有瓣瓣雪花飘入，火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二人再次无语。
半晌，青凌才沉声说道：“此事缘起流艳阁，自然归流艳阁管，不过那日你替他挡了火雷，魔影一分为二，他自然也死不了，你初一十五被魔气反噬，他不过仅在十五月圆时才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不适而已。”
如栩缄默了，瞧向了洞外，好歹她算是又救了那毒舌一命，此次定是平了，他们不再相欠了。想到此处，她松了一口气，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腿。
夜逐渐深了，如栩虽不知晓自己身处何处，但洞外凉风肆虐的声音阵阵入耳，山洞深处的水滴毫不停歇地滴着。
青凌坐在火堆旁，靠着石壁也睡了。如栩思绪万千，回想着来这里的一切，又想起以前病床上的日子，暗暗叹着气，多少不枉再活一遭。
“啪——”
如栩猛然睁眼，似是手排在石板上的声音，她心如擂鼓，睁眼瞥了一眼一旁阖眼小睡的人。
“师父……师父……”寒风中夹杂着弱小的声音。
“师父……”
如栩挣扎着起了身，壮着胆朝洞口蹒跚而去。
“师父……”声音依旧继续着。
如栩探头朝外瞧了一眼，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爬了上来。
“啊！”她不由尖叫一声，双眼圆瞪，瞧着洞外还在往上爬的血人，不由喊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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