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她连哭声也收住了,只愣愣地看着玄黎,脸颊上还拐着眼泪,看上去可怜无比。
玄黎身穿白色深衣,上面绣着同色云竹。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外跑,衬着他九尺有余的身量,显得压迫感十足。
刚下玄玲哭诉的那些话,他显然全部听进耳朵里了。
这时候玄玲又是窃喜又是害怕。
窃喜的是,哥哥听到自己的委屈,说不得会对她愧疚,然后会对自己更好。至于害怕,就是长久以来印在骨子里对哥哥的畏惧了。
她怕玄黎,不论她多希望他能喜欢自己,她也怕他。
玄玲抿着嘴唇,小心又忐忑地等着哥哥的反应。
让她失望的是,玄黎跨不进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分明他全都听到了,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只见他进来之后,看了两人一眼,便道:“过几日,皇上为世子册封,母亲就别去了。”
黄氏不去,玄玲自然也不能出门。
玄黎说完,以为黄氏会问原因,正等着给她解释。却不想黄氏这个时候,脑子还在玄玲刚才的哭诉里,一听见玄黎的话,就立刻把两件事给算到一起去了。
她皱着眉看了看玄玲,道:“册封成王,是皇上亲口说了要大办典礼,我是超品诰命,怎么能不去?”
“人多眼杂,恐生事端,不如不去。”
玄玲正在心虚,一听恐生事端这几个字,就以为在影射自己。
刚刚收住的眼泪,哗啦一下又流下来了。
她背上地望着玄黎,抽噎着问:“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我就是说,我是哥哥的亲妹妹,我……”玄玲以为玄黎在生气,紧张得话都说不顺了。
玄黎转过头,看着她说:“受伤了,就要好好养伤,知道么?哥哥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是我亲妹妹,我并没有维护外人的意思。”
“真,真的么?”
玄玲红着一双眼,感动又渴望地望着玄黎。
这是她的哥哥,他是汴京第一公子,是整个京城,不,整个尉国最才华出众,前途无限的青年才俊。
他是玄家的荣耀,更是自己的荣耀。
但是他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给了慕伊人,这让她伤心又不忿。
现在慕伊人走了,嫁人了,与玄家为敌了,她为什么不能抢回来?
而哥哥玄黎,又凭什么要偏心一个跟玄家毫无关系的外人!
她的所有思想,所有渴望,多包涵在她的眼睛里了。
玄黎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跳着争宠的妹妹,说:“你永远是玄家女,永远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只是一句话,玄黎就破涕为笑了。
在最重要的哥哥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很好哄的女孩子。她的欢喜与感动毫不作伪地表现在脸上。
玄黎唇角含笑,心中却在想,将伊人与妹妹们相提并论,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伊儿有爱吗?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是因为,慕伊人是自己的东西,就必须要看重一点而已。
但是相比起玄琪跟玄玲这两个亲妹妹,他到底是为什么更看重慕伊人呢?玄黎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第一次让他决定,不顾玄家上下的反对,想要留下慕伊人的时候,是在杨平生的灵堂前看到穿着孝衣的慕伊人的时候吧?
那双懵懂清澈,又惊恐无依的眼,让他第一次生出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那时候她才四岁,年幼无知,无依无靠。
只要把她扣下来,她就会成为自己的东西。
但是妹妹们不一样。
她们是玄家女,上有父母族老,下有仆从奴婢。她们不会像慕伊人那样,轻而易举,就只有自己。
别人的东西,跟自己的东西,这怎么能比的?“公子。”玄黎刚回到太一阁,便见明溪上前禀报:“成王世子离开时,留下请帖,邀公子明日午时,于米乐坊小聚。公子您看,这是否要回绝?”
以现在成王府的情况,玄家应该躲得越远越好。
玄黎瞥了一眼请帖,吩咐道:“米乐坊?那就安排一下吧。”
“是。”
玄家太夫人去世不满一年,玄黎身为长孙,要为太夫人守孝,所以现在他没有担任一官半职,不过是个闲散贵公子。
只是他作为玄家长孙,且是这一代最为出色的子弟,玄黎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他与成王世子于米乐坊小聚,消息一放出去,就引得八方攒动,所有人都在猜他是什么意思,是否玄家突然决定,要保成王世子。
就连二夫人都被娘家兄弟撺掇着,跑到大太太跟前拐弯抹角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道如因郡主可是害得玄玲毁容了的,总不至于玄家还要需成王府交好。
大太太哪里知道儿子的心思,被问得不耐烦了,只能装病不出门不见客了。
一个晚上而已,不少人琢磨着玄家这位又想干嘛,琢磨了一晚上连觉都没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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