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余生就觉得自己身体一阵古怪,像是被什么人附加于之上,于是,不由自主的笑言:“那月圆之夜,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他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唯独明白的是,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个久远的时间里,也曾被黑暗包围,曾隐藏着最浓烈的无助,还要最多的心疼。
深宫五载那人带着她朝夕饮宴,她虽极荣宠,却不展笑颜。为博美人一笑,不惜裂帛千匹,只因她离开河畔时,曾笑着撕了一块的帛绢。
他夜夜临幸,褒那女子不胜其烦,道:“妾喜光。”
那男子顿时大悦,携她夜游骊山,亲自点燃烽火,烽燧次第燃起。
无人知晓,她笑的不是被戏耍的蝼蚁苍生,而是火珠星连的烽燧,像极了那夜的流矢之光。
这些都是余生不知道的。
得角者得天下,而失了角的兽,不过三年五载,命短如萤。她本想用这短暂的时光,与他提灯赏夜,他要的却是权柄滔天。
“你终究来了。”她搂着那人的脖子,一道血线从颈动脉飙了出来。她握着染血的那一角,望着她森然冷笑。
那人眸闪愕然却又瞬间释然,轻声道:“腐草生萤,永明不灭。”
那名女子浮在叶子上向故乡滂水漂去。滂水神说,那男子得知妖兽化人会早夭,便在水中受了五年极刑,换了她百年寿岁。又怕她久等,请了小家伙去报信。
可她把那些人都杀了
她嚎啕恸哭,随波而下,点点流萤萦绕在她身畔,杳然如灯。
她突然像是触到什么一样,一个激灵,这女子,怎么长的如此熟悉,来不及叫她,只见她又重新潜入水底。
第二天晚上,再来时,却不见那女子,一会儿过后,万雷滚滚,来不及避闪,直接打到她的身上。
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到湖中荷叶舟上坐了一下,头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灵角在风中瑟瑟。
水下的女子看到了这一幕,满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和她的家族。
她以梦为蛊,放入人的身体中,吸取人的魂魄。终究是造孽太多,天界为了惩罚她们,让她们在这假夜湖中,一个个释放被自己所吸取的魂魄。
而每一个妖兽释放完最后一个蛊雕后,都化作一个石头,净化着假夜湖中的水。
蛊雕年年如一日,只在最后几天时间里,找到下一个蛊雕,而他,就是她所找的蛊雕。
天界只当这是惩罚,只是他们不知道,每一个蛊雕都会保留一个魂魄,只为了唤醒湖中沉睡的人,集齐一千个,他便会醒来。
而她是第七百个。
很多年前,这个男子为了救这个族,舍弃了生命,现在,就算蛊雕遭受天谴又如何,她们只为了救醒他。
就算拼尽全力,我们也只为了你一人。
假夜湖中有一女子坐在荷叶舟上夜夜笙歌,释放着手中的灯笼。
不知怎么,她自从听说假夜湖中有个女子夜夜笙歌,便总是梦到这样的场景。
余生过来,默默点燃了她手中的花灯,让它漂走。
他带着她匆匆逃离,她迷茫的问过他:我们有能力杀蛊雕,为什么要逃?
他看着她,眸中带着一抹隐忍。他拥有赤子魂,最忌讳动情,而这正是蛊雕的目标。
长这么大也没给你买个像样的衣服,他说着递给她一件明黄的衣服。
谢谢。她说,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想带你回族里见我父母。”他说,神色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说着却是脸色一红。
“我要娶你为妻。”他的眼上染上一抹认真的神色。她的眼里却有莫名的喜意和无奈。
要来了她看向天空,眼眸有一瞬间的血红。
刚刚才走了几天,他便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连着几天看她的脸色很奇怪,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你怎么了?”她问过他,可他每次只是摇摇头,这让她感到惊慌:他发现了什么?
到了族山门时,漫山遍野忽然呼啸而过一群蛊雕,整座山谷回荡着诡异的婴儿哭声,令人背后一冷。当一只蛊雕朝她飞来时,他大喊一声“小心!”,立刻把她拉到他后面。
蛊雕用爪子踹了他一脚,他拉着她后退几步。
“够了!”她猛地开口,抬头看着蛊雕,无声说出几字:不准动手,我有分寸。
他讶异的看着她,便昏死过去。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吗?”她冷笑,“赤子魂,也该成熟了。”
“是么?”有一只蛊雕飞走前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雕心!你要为了私情弃全族不顾吗?”耳边回荡着魔咒一般的声音,她化作蛊雕,额头一簇烈焰如火。
他刚一醒来便看见她的眼是血红色的,正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蛊雕?”他苦笑一声,“我竟然爱上了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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