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温小六看着手中的喜帖,半响没有说话。
最后轻叹一声,站起身往自己的私库去,准备挑几样好些的物件送给秦卿言做添妆。
秦卿言的婚期定在了五月,满打满算从定亲到成亲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便是秦卿言年纪有些大了,也不必如此着急才是啊。
温小六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只觉这样实在太过仓促了一些。
未免显得不够重视女方。
但这是秦家和任家自己的事,她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多言。
又过了两日,书院那边旬休,温小六带了孩子在李清莲这边说话。
正是下午,天热的很,用过午膳之后,坐在花厅内,一阵微风吹过来,直让人打瞌睡。
安安此时已经在罗汉床上睡着了,温小六一边给他打扇一边和李清莲说话。
二人原本正说着书院的事情,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秦卿言的身上。
因着温小六的缘故,秦卿言和李清莲后来也熟悉了,平日里也有来往。
秦卿言要成亲的消息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收了帖子,她却没打算去她府上的。
“卿言的亲事,定的也实在太着急了些。不过两月便要嫁过去,那嫁衣都不知可能完成得了。”温小六摇着扇子轻声道。
她的嫁衣是姨娘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不仅漂亮珍贵,而且意义不一样。
虽然不知秦卿言是不是一早就开始为自己准备嫁衣了,但成亲的三书六礼,光是做完这些流程也得费不少功夫。
当初金科哥哥送上门的那两对大雁,听说都不太好弄。
任家若是有诚意,怎么也该等一段时日,少说也得半年才是吧?
李清莲闻言却放下了手中的书,面上有些复杂道:“这件事,怕是任家和秦家也没办法才会如此匆忙的。”
温小六看过去,不由有些疑惑,“这是何意?”
李清莲到底从小长在京城,所以对各家情况了解的要比温小六多得多。
“任家,有位从未出过嫁的姑奶奶,说是姑奶奶,实则已经古稀高寿了。她是任家老太爷嫡亲的妹妹,老太爷在世时,对这个妹妹百般好,所以弥留之际曾严词交代家里的孩子要孝敬姑奶奶,让她能安享晚年,不得忤逆不孝,不然便要将其驱逐出族。”
“这般严重的惩罚,自然是谁也不敢违抗。所以任家的那位姑太太在任家地位很高,甚至还未在世的老太太也要让她三分。”
“只不过这位姑奶奶听说不是个爱作妖的性子,住在自己的院子里,等闲并不与人接触,也从不干涉任府的其他事宜,只安静的度过晚年。”
温小六不知这位姑奶奶与任公子和秦卿言的亲事有什么关联,但她没有打断李清莲的话,等着她继续。
“原本呢,若是长此下去,老人家不作妖,任家的子弟好好尽孝,等老人家百年之后,任家的子弟再多尽一份心,好好安葬了这位姑奶奶,那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我听闻,任府的长公子长到三岁的时候,那位姑奶奶突然说要见一见他。”
“众人也只当是这位姑奶奶心血来潮,并未多心。”
“可谁知这位姑奶奶见了长公子之后,便说要将孩子寄养在自己膝下,等她百年之后,孩子要为自己送终。”
“一开始任母和任父自然是不同意的,只不过拗不过那位姑奶奶。”
“后来,任家那位长公子便是在两边院子轮流着长大的。”
“前些时日,我在书院的时候,偶然听到书院里有个任家的姑娘提起了那位姑奶奶,说是人怕是有些不好了。”
“若果真如此,一旦老太太去了,那那位任公子便是要给老太太守制三年的。到时这亲事岂不是又要再拖三年?我想着,会如此着急,只怕也是因为担心这个。”
李清莲说完喝了口茶润喉。
任家的事,其实她还有些没说。
只不过那些都是流言,没有真凭实据,拿出来说未免显得说人长短,不大好。
只是温小六不是笨人,虽然想不通具体有什么事,但也猜出了那位姑奶奶不出嫁定然是有特别的原因,只不过外界不知道罢了。
“若果真如此,那倒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卿言若是三年后再成亲,就已经二十二了,年岁愈发大了。
别说秦祭酒那边担心,怕是任家,也不会愿意娶年纪这般大的一个儿媳妇回去。
不然别人还当他们任家娶不着儿媳妇了,非得找个年纪这么大还嫁不出去的。
“是啊。”李清莲感叹一句。
女子成亲,大概是她们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件事了。
便是连生死,或许都不如其重要。
她唇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有时候会觉得人活着一生真是可笑至极。
世人对名声的在意程度,远比那人本身的品性、德行要高得多。
她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到了十八岁还不出嫁,便要经受那些三姑六婆,便是连自诩贵族身份的内宅夫人与小姐,也同样如是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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