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有些累了,他刚刚杀死了一个追击着自己的燕人骑兵,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对方死死地盯着自己,自己甩了很多次,都没能甩开他。
但好在,最后拼杀时,自己的刀先一步刺入了其脖颈中,只不过,自己腹部也被对方用马刀给捅进去了。
伤口,不是那么好处理,且现在也不是停下来处理的时候。
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他得继续逃。
自己的任务,大概已经完成了,那么下面,就是争取能活下来了。
阿莱不知道自己活下来有什么用,可能,最质朴一点的想法就是,自己活下来,再回到王的身边,等下次时,王就不用再找新人去装扮他了吧。
这个想法有些不吉利,但阿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继续在前进着,向着东方前进,他清楚,溃逃的野人,肯定也是向东走的。
忽然间,
一根箭矢射了过来,落在了阿莱的身前。
阿莱的目光扫过了箭矢,
是野人,是自己人。
阿莱左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低吼道:
“是我。”
阿莱已经进入了状态,在这个时候,他本能地认为,自己还是王。
可能,一方面是觉得,王的身份可以使得附近的野人再次聚集在自己身边,以此可以吸引追击的燕人注意,继续为王减轻压力。
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受伤了,如果身边有一批野人勇士陪着,才能有更大概率活着回去。
至于,哪方面的原因是主要的,可能连阿莱自己都不清楚。
前方,走出来三十多个野人,为首的人,阿莱认得,是一位千户。
“参见王!”
一众野人跪伏了下来。
“起来吧。”
阿莱摆摆手。
那位千户站起身,过来搀扶住阿莱的手,却在这时,其忽然发力,将阿莱摔在了地上,身边其他野人勇士马上过来拿马绳儿将阿莱给捆绑了起来。
阿莱想要反抗,但一来他力气本就近乎用尽,二来身上还有伤,这个千户也是有几分门道的,在将自己摔下去时顺势击打自己的脖颈,让自己的身体陷入了麻痹之中。
“王,前面也有燕人,我们刚刚被撵回来了,我们败了,王,只要将您交出去,我们才能在燕人那里获得活命的机会,别怪我们。”
……
燕国的追击大军呈扇形向东铺陈开,一路横扫,尽可能地要将溃逃的野人给歼灭。
当然了,那也只是清理一些边角料,按照目前来看,还有一部分成建制的野人溃军,从一开始,就在全力以赴地向东开去。
靖南侯亲率三万铁骑,紧随其后。
望江之战,野人被彻底打溃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不能让野人再有重新聚集的可能。
最好在他们要聚集之前或者刚聚集时,就将他们再度击溃,而被击溃的野人,也就是燕军去收人头废点功夫罢了。
不过,靖南侯如此急匆匆地行军,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郑凡的盛乐军已经在雪海关驻守很长时间了。
和郑凡不清楚望江一线的具体情况一样,靖南侯也不清楚雪海关那里盛乐军眼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大家的战场,相隔太远,彼此之间就算是想要传递出一些消息,也就只能靠二人之间的唯一信使来传达。
是的,
那个信使就是野人。
田无镜从野人的反应中,洞悉到野人后路可能出现问题的情况;
郑凡这边则从野人溃军那里,看出了前线燕军已经大胜的情况。
但这种传讯,实在是太简略了,简略到是真正意义上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于靖南侯而言,
他是不知道郑将军这些日子吃好睡好无聊到练功练到感觉都快要突破了,
也不知道郑将军还会拿着红糖去逗弄一下小孩,且手指还在某一次很邪恶不受控地蜷缩了一下。
站在靖南侯的视角,
或者说,
撇开他和郑凡之间的师徒关系不谈,
撇开他的儿子叫郑凡干爹现在还在郑凡的盛乐城那里养着不谈,
单纯地只是从一个主帅的角度出发,
一支孤军在已经为大军战役做出如此巨大贡献的前提下,
无论如何,
你都得抓紧时间去支援他们,替他们解围。
为将者,最注重的就是赏罚分明。
所以,
生怕郑凡可能就在今晚或者明早就要坚持不住要崩盘,最后惨死的靖南侯,
这一次是直接带着麾下骑兵以近乎不停歇的方式进行疯狂地军事移动。
这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因为一旦前方的野人溃军呼应到雪海关外的野人兵马,他们完全可以反过来对靖南侯这支追击的燕军进行一个反向包饺子。
但或许是因为野人的胆气已经丧去,又许是因为野人的指挥系统已经崩盘,
更可能是因为后方追击的靖南侯大旗实在是太过吓人,野人已经没有勇气敢再去回头面对那位燕人南侯所率领的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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