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失望，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四爷望着他，随后撩起衣摆跪了下去，他没去管地上滚落的点心，更没管碎裂的瓦片，直直跪了下去。
“皇阿玛，儿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四爷！”
夏宝麦站在他身边，亲眼看到他膝盖跪在了两片茶壶碎片上，瞳孔一缩，立马就要上前去扶他。
“无妨，福晋，我有些心里话要与皇阿玛说。”
四爷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您说话就说话，干嘛非得折磨自己？快起来，传太医。”
夏宝麦眉心拧成了疙瘩，紧走两步来到他跟前，弯腰拉他起身。
“我让皇阿玛失望，这是我不孝，我必须要跪。”
四爷抬起眸子，墨色的瞳孔望着夏宝麦，里面满是坚定。
夏宝麦“……”
她贝齿轻轻咬了咬唇，小手放开他的胳膊，然后站到了一旁。
成吧。
这个男人是大孝子。
想跪就跪吧。
康熙冷眼瞧着这一幕，双臂环胸，一开口就是嘲弄，“惺惺作态，是想表演什么？”
“皇阿玛，儿子想说的是，儿子自从去年万寿节感受过金銮殿的金砖地面到底有多凉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四爷抬起眸子，直直望着康熙的嘲弄，认真解释，“在那日之前，儿子浑浑噩噩的度日，知道老二对儿子不满，但儿子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
“站队？儿子不想，因为老二和老大一样烂，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按照皇额娘交代的，离开大清？儿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儿子下不了决心。”
“儿子浑噩二十年，可万寿节那日之后，儿子那颗迷茫无措的心，冷了，也硬了，人命？”
“旁的人命，哪有福晋的命重要。”
“旁人的命，哪有儿子的痛快重要。”
“儿子来这个世上走一遭，是为了憋屈么？是为了压抑么？是为了终日不痛快么？是为了受气么？”
“自然不是，儿子是皇子，儿子手里还有皇额娘留下的退路，儿子为什么要活成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
说到此处，四爷抬手在心口处轻轻点了点，“儿子今后的一切行为，只随心，其他的，一概不谈。”
所以，他为了让夏宝麦完成任务，不惜搞出来了瘟疫。
他连瘟疫都搞出来了，那如今这二百多条人命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这二百多人不该杀么？
即便是按照正常的流程，那他给这二百多人的处置也只有一个：
杀。
他没那个耐心解这些人心里的死结，他整日政务繁忙，哪有多余的空闲把心思放在这帮人身上？还是全部杀了，一了百了比较好。
康熙“……”
他怔怔的看着四爷，彻底没了话。
今后的一切行为，只随心？
其他的，一概不谈？
他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啊……
“你和胤礽比起来，到底谁更疯一点儿？”
他心中起了疑惑，也真的问出口了。
他真的太好奇了。
“一样疯，一样烂，一样都是畜生。”
四爷迎着康熙的困惑，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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