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间结拆分这件事,徐同君当然有注意到。他也想不明白,这世上有谁敢在他和未明的眼皮底下耍手段。
现在是凌晨前后,喧闹的城市已经到了入睡阶段。除了闹市区,城市的其他路段已熄灭灯光,变得黑暗而静谧。
每一辆车子驶过金河街道的声响,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徐同君背靠座椅,双脚搭在餐桌上,大口吸着烟,不时还随便哼唱几句难听的歌曲。
餐桌上还有酒,下酒菜也还剩了不少。
他闲来无趣,还能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宛如一个普普通通的醉酒青年,眼里只有酒和食物,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关心。
邓乐新家的大厅布置虽然简单,该有的家具、电器也算较为齐全。
现在的凌晨,窗外的月光暗淡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城市的华灯,在此刻也已熄灭大半。
大厅里的照明,只能依靠嵌在天花板中心的白炽灯。
白色的灯光洒在大厅里,使得房内每个家具陈设都投下漆黑的影子。
每个影子都遵循基本的光学规律,投放出与原物体相对等的漆黑形状。
可是有一点好像是个例外。
大厅里有吊扇。这是一个普通的吊扇,由三叶条状铁片与中心固定的转轴组成。
白炽灯光斜斜地照射在吊扇上,然后将它的影子投射在窗前的帘上。
灯光角度本来比较斜,使得吊扇的影子存在不少重合部分,帘子又呈横向的波浪状,使得吊灯的影子更难分辨。
可是徐同君是何等人物?在他的眼皮底下,任何一丁点的不协调,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他早就注意到了,吊灯的影子很奇怪。
分明只有三叶铁片的吊灯,投在帘上的影子,却有四叶铁片的影子。
吊扇可不是活物,不会莫名其妙长出一叶铁片。
影子当然也是死物,它的变化只遵循光学规律。
眼下吊扇与影子间的不协调,已间接证明一件事情,便是有实力不弱的空虚者,正以影子的形式潜伏在这个房间内,窥探着徐同君。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作法,徐同君只觉可笑。
若要窥探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藏匿在空间裂缝中。
毕竟空间裂缝横七竖八,存在许多坚固且安全的位置。空虚者只要潜伏在那些位置,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前不久他在张雪晴家里,就做过这等事情。若非未明那近乎变态的洞察能力,将他寻了出来,恐怕张雪晴直到被他看光也不自知。
言归正传,徐同君现在佯装惬意,自顾自吸烟、喝酒、吃肉,实际上精神力已悄然扩散开来,将整个大厅完完全全笼罩。
那个窥探者无疑已经身陷囹圄,却毫不知情。
徐同君现在不出手,原因是没弄清楚这个黑影的目的。
他想知道,黑影窥探的是他,还是未明。
这些问题他本来可以抓住黑影本人,通过简单蛮横的拷问来获取答案。
但他讨厌拷问别人。对待敌人时,他更喜欢一击将其抹除,简单又省事。
或者说,他现在不对黑影动手,是想把这家伙交给未明来处理。他总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未明不擅长的事情。
徐同君甚至愿意承认,未明在处理各种问题的手法上,比自己高明得多。
总而言之,他现在只需把这个黑影困住,等未明从时间乱流中归来,再交由他处理就好。
至于时间结拆分这件事,徐同君也不算特别上心。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约等于未明回归的稳定坐标。时间结的拆分,将给未明造成不小困扰。
徐同君却一点也不担心未明回不来。
他已是极其自负之人,连面对析飞这个等级的绝对强者,也敢正面叫板,与其掰掰手腕。
可是在实力这方面,他还是比较佩服未明的。
他相信,区区时间乱流,还困不住未明。
事实也的确如此,徐同君喝了两瓶酒,吸了几支烟,眼前的空间便荡开氤氲涟漪,未明的身影赫然浮现。
他毕竟还是安然无恙地归来了。
徐同君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却已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向未明传递信息。
他告诉未明,这个房间里,有人在窥探他们。
未明只是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并不偏头去看帘上的吊扇影子,而是皱眉说,“徐同君,你能说说看,你对时间的理解吗?”
徐同君微微惊愕,用力吸了一大口烟,随口说,“时间就是一个由我们主观意识,构建出的虚构概念。正是因为它是由我们虚构出来的,我们的主观思想,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时间。”
未明说,“你的这个理解,只是每个个体的相对时间。”
徐同君点头说,“是的,这就是相对时间。毕竟绝对时间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未明问,“绝对时间,会不会是某个人?”
徐同君惊住,这话几乎直接颠覆他对时间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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