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活着，这老娘和自己的孩子们都在家，咋就不回来看看呢？
王老太太捧着自己儿子的脸左看右看，咋瞅着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这孩子，黑了，瘦了，看着咋还这么凶了！”
拿袖子抹了抹眼泪，王老太太猛地掐了王生一把。
她这一下子可用足了劲，只见王生额角的青筋直崩，嘴里倒吸一口凉气：“娘，你掐我干啥？”
王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干啥，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呗！”
王生沉默了一会，点头道：“娘，你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手劲大，掐人怪疼的…
不过王生可没把这话说出来，他才第一天回家，不想惹自己老娘生气。
再说了，他这么多年没回家，自己又皮糙肉厚的，他娘就算多掐几下也无所谓！
要是王老太太不打他不骂他，他心里才叫难受呢！
王生长得高大威猛，也许是整日在外头风吹日晒的缘故，让他整个人都黑了不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汉子，现在也差点哭得稀里哗啦的！
王老太太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赶快起来吧！以前的那些事就当过去了，娘不怨你！”
“你好不容易回家了，这在地上跪着算咋回事！走，咱们进屋里去！”
因为心里觉得亏欠，王生自从进了家门就没敢抬头。现在听着王老太太的话，他才站起身抬起头，视线依次略过自己面前这几个人。
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王生眼神闪了闪，急着问：“娘！晴儿人呢？”
提及苏晴，王老太太呼吸都漏了一拍。
她扶着王生的胳膊，嘴皮子直哆嗦：“苏晴…她生完老四人就没了。当晚上就走了，没挺过第二天…”
王生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走，媳妇就没了，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想到自己的儿媳妇，王老太太心里也难受。她捶打着王生的胳膊哭：“你这个小崽子咋才回来，你咋才回来呀！”
“苏晴走的时候一直喊你名字，就想见见你，到死了都没瞧见！”
哭够了王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过苏晴待孩子们都是极好的，她自己人都快不行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让我好好照顾这几个孩子…”
此话一出，王生也啪嗒啪嗒掉下来几个泪珠子，他粗声道：“娘，是我对不住你们…”
王老太太摇了摇头：“有啥对不住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前的日子再怎么不顺心，不也听回来了？”
“这叫苦尽甘来，咱家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等办完了事，明日你就去苏晴坟头看看去。”
王老太太拉着自己的独苗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些年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
王生点了点头：“娘，我知道。”
王老太太也没敢问自己儿子这一回来还走不走了，就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
这时候苏映雪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她小手上还沾些泥土。她一脸欣喜刚想说话，就瞧见自己家里多了个人。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身子看起来比老大还要壮，光是看着就有些吓人。
苏映雪抿着小嘴巴躲到王老太太身边，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
她扭着小脑袋瞧了瞧老大，又看了看王生，黑亮的眼睛一下子愣住。
她迟疑道:“是…是爹爹吗？”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笑眯眯：“是，这就是你爹！”
王生看着自己老娘身边上胆怯怯的小女娃，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小女娃生得白净漂亮，看着就软糯糯得可爱。
只是看了几眼，王生心里就一阵柔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亡妻。
王生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娃，粗声道：“你不怕我吗？”
他刚才瞧着老大身边那小子可是怕他怕得要命！都这么半天了，一声都没敢出。
他知道自己整得凶，身上又带着一股子血腥煞气。孩子没哭就已经算好的了，他也没指望一进门就有孩子喊爹。
可他这心里头怪难受的…
可这小女娃虽然有些胆怯，却喊了一声爹，这让王生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苏映雪摇了摇小脑袋:“不怕。”
“这是晴儿生的老四？”王生看着自己亲娘问。
王老太太瞧着宋玉书在，摇了摇头：“这不是老四，真要算起来，这孩子得是咱家老五。咱娘俩晚上再聊，有些话在这不方便说。”
王生点了点头，没吱声，只是眼睛依旧盯着小女娃看。
苏映雪不认生，虽然她瞧着自己的爹爹模样凶悍，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危险。反而自从见到王生，她就感觉很安心。
苏映雪眨了眨眼，对着自己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爹爹笑了一下。
小女娃弯着眼睛笑容明媚，王生只感觉这空气里的风都柔了许多。
王老太太又挨个地介绍：“这是老大，你应该记着的，这孩子和你长得最像…”
“这是老大的媳妇，成亲好些年了。”
王生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王老太太说出来的话，心里还是一惊：“老大都娶媳妇了？”
“得娶媳妇了，再拖下去都多大岁数了！”说着，王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要是等你这个当爹的回来，那得等到啥时候？你连个信都没有，我们哪知道你啥时候回家！”
王生看着这个和他最像的孩子，还有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又愧疚又欣慰。
他愧疚自己儿子成亲，自己没能亲眼见到。可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两人靠的近，神色甜甜蜜蜜，便认定两人的感情应该是很不错的。
一想到这，王生又觉得很是欣慰。
王老太太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啥，她啧了一声：“人家小夫妻感情能不好吗？这孩子是海棠的闺女，人家和老大可是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呢！”
老大点了点头：“爹。”
春花第一次见到王生，心里紧张，磕磕巴巴道：“爹…”
王生一愣，这才想起来海棠家里那个小女娃。
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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