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茉茉有着一张无比清纯的脸，虽说现在脸上带着伤，还布满着泪水，但丝毫不影响她凄楚可怜的画风，甚至于有增益效果。
云长歆刚进来的时候吴茉茉是背对着他，现在看到正面的伤势，云长歆眼中明显的展现出震惊。但他没有针对吴茉茉的哭惨求救说什么，一如往常的威严淡漠，声音平缓，“你先起来，让人打冷水敷一下。”
听云长歆对吴茉茉这么说，站在一旁的向芷遥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先前心中那股子担忧惶恐却是更为浓重。
她不怕云长歆分不清真相是非，也不怕云长歆责怪她。和云长歆走到了这一步，两人已经建立了太多信任、默契、甚至于灵犀相通。她怕的是他……
云长歆扶起了吴茉茉，就不再看她梨花带泪而充满了恋慕的眼神。继续走到向芷遥跟前，离她三步的距离站定。
四目相对，云长歆率先开口，“这是发生什么了？你不是回来拿东西么？”
今天这场闹剧有无数下人旁观，没有哪一方能够颠倒黑白，向芷遥自然也是不怵云长歆知道真相的，她张了张口，原本脑子里的事实陈述却划了过去，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非要我现在跟你解释么？”
她问得极为轻柔，细品还有淡淡的委屈难过。
云长歆眉头拧起来，严厉的道，“我现在就是要你的解释。”
“嗯，是这样的……”向芷遥移开目光，落在空处，语气依然轻柔，“我今天和吴茉茉起了点矛盾，就让人打了她。具体情况她们会说，妾身先行一步。”
说罢，绕开云长歆，径自往外头出口走去，连做信纸的设备都忘了拿。
不解释直接拂袖离去的行径更证实了几个女人心中对王妃恃宠而骄的认可，她这一走，几个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茉茉她只是心直口快，和王妃姐姐顶撞了几句，我们事事都是为了王爷考虑，没有任何恶意。”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涟儿姐姐说什么都不肯给瑾璃换个好住处，再这样下去，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主子跪下去，跟着的丫鬟也跪了一地，一屋子的哭声诉苦声。云长歆的脸色有些不悦显露，隔着一屋子跪着的人低喝，“站住。”
向芷遥停下脚步，已经是站在门口，外头的日光照进来，本该和煦温暖的夕阳却刺得向芷遥一阵炫目头晕。
脑仁痛。
缓缓地转过身来，再度对上云长歆严厉不悦的目光。他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这么明显的将不高兴显露在脸上，是得有多生气……
“夫君还有什么事么？”向芷遥略微偏着头，眸色沉静安宁，一如往常闲逸望着云长歆的样子。
这是向芷遥和云长歆确立关系之后第一次叫云长歆夫君，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云长歆的脸色再度明显的一沉。
皱着眉走来向芷遥身边，站得离她近了，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似乎她再走就能一把将她拉回来。沉声问，“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
“你回来，到底是为了取东西，还是奔着瑾璃的事去的？”
“……”
向芷遥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脸上很明显的浮现出一股子抵触厌烦。
她有这样的表情，云长歆也意识到自己此时提及这个问题并不合适，语气间严厉淡了几分，“我问你话呢。不言不语转头就走，是心虚还是怎么的？”
他的语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无奈，向芷遥察觉到了，知道云长歆的不悦不是针对自己，可心里的难受还是让她不愿意依言解释。
抿了抿唇，淡淡的道，“是因为事实摆在这里，我吹耳边风也没用啊。”
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看了眼主位旁边站着不知所措的左桐和果丁，朗声道，“赶紧走了，还有事呢。”
说完再度看向云长歆，小声道，“我先走了，这边的事情王爷处理好了。”
让云长歆再没有理由拦自己，向芷遥径直驱车回了自己的城北私宅。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明明这一天没做什么，却觉得像是做了一整天剧烈运动似的，有股子身心俱疲的感觉。
起初不明白云长歆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金樱斋里，想想倒是觉得其实很显然。根本没人给他送信，他是见她去了太久还没回来，是来找她的。
向芷遥一时觉得讽刺，轻轻的笑了起来，手臂搭在眼眸上，压住涌起的一阵子酸涩感。
担心她，护着她，也喜欢她，却不信她。
又是跟往常一样只信事实，非要听全了所有人的口供再做判断，即便已经能让她睡在他枕边，即便能让她知道所有机密，也一定要搜集别人的侧面之言。
云长歆出现在闹剧现场，她会害怕，会担忧，就是怕云长歆第一时间不信她……
她不能接受云长歆的任何先入为主，对任何事，任何人。
可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解释，别人先解释，他就问她那些女人的话是不是真的，问她是不是用拿东西做幌子，实则是为了威吓其他人，为了瑾璃的事情如她的意。
那时候云长歆眼里没有愠怒，而是无奈的看着她。这才是让向芷遥最委屈的。
没有愠怒是对她的宠溺纵容，是即便她让人把吴茉茉打成了那个样子，也由着她胡来。这原本是另她喜欢感动的。可是他那样的无奈眼神，分明是已经认定了其他女人的说辞。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们主子呢？”
外头隔着几道屏风传进来温润成熟的男声，即便不清晰，却让向芷遥一下坐起身来。
云长歆，他找到这里来了？
意料之外的访客让向芷遥皱起眉来，神色不悦的下床走了出去，“你又找我做什么？”
王府那么多事情都不处理了？
云长歆的脸色不太好，三步两步走过来拉住向芷遥，将她攥的紧紧的，“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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