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纯熙也出声道,“王妃,去吧。”
云梨弯唇绽出一抹笑意。
她神色慵懒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稍一敛袖便翩然起身,斜斜一支着的梨花簪子上,细细的一缕流苏轻晃。
众人向她投去目光……
还是不免被这倾城美貌所惊艳!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等等,现在不是看脸的时候,分明是要等着瞧她出丑的!
云梨软着娇躯道,“阿梨愿献薄技。”
音落,少女便起身走向中央,但宁馨儿却弯腰抱起自己的伏羲琴。
她柔唇浅笑,“娘娘见谅,这把伏羲琴乃母后所赐,长宁惜琴,从不将它借与旁人。”
云梨这草包……
恐怕根本就不懂古琴的演奏技艺!
若是将母后赐她的伏羲琴弄脏弄坏,她可要心疼死了。
席间议论——
“长宁郡主惜琴满城皆知。”
“这下好了,云揽月根本不懂琴技,当然也没有自己惯用的琴!这节骨眼上恐怕也无处可借吧?”
“连琴都没有看她要怎么奏!”
“我本以为她至少输在技不如人上,没想到不曾开始便已惨败,真是笑掉大牙!”
席间的姑娘们掩唇偷笑着。
但云梨早便料到宁馨儿会有此举,她弯唇,“不劳各位担忧,本王妃有琴。”
宁馨儿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
卫纯熙也稍许诧异,“哦?”
世人皆知这云梨不通琴棋书画,根本没有趁手的琴,况且她也压根不结交琴友,能从哪里弄来一把琴?
“连翘。”云梨嗓音清脆道。
早已从凤仪宫回来的连翘欠身,怀里抱着一样物件,“奴婢在。”
众人皆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见连翘小心翼翼地怀抱一物,以绸缎遮掩,恭敬地呈到云梨面前。
云梨伸手接过那件神秘的东西。
她转身,将其放置于奏琴的琴桌上,让众人好奇地抻长了脖子——
“什么东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竟然还用绸缎仔细地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宝物呢……”
大家对这神秘的物件不屑一顾。
卫纯熙道,“王妃,将绸子掀开吧。”
云梨福身向太后应了声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绸缎掀开!
众人忙定睛地瞧了过去——
只见一把蒙尘的古琴放置于琴台上,许是年代久远,又刚从土中挖出,脏得根本就看不清它原本的模样。
宁悦薇扫兴地撇唇,“我当是什么宝贝,这不就是一把破琴吗?”
宁馨儿心中也暗暗欢喜着。
她本以为云梨能拿出什么稀奇之物,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这草包!
“这是什么?”卫纯熙双眉紧锁。
她本以为至少是把能弹奏的普通古琴,却没想到如此之脏,甚至不知道尘灰下有无腐朽,“王妃,你在戏耍哀家?”
太后的口吻里隐约听出怒意。
但云梨依旧坦然,眸光清亮,她并未急着回答,只小心翼翼地将那古琴彻底取出,然后用绸缎轻轻擦拭着……
“这草包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宁悦薇不屑地撇唇,“就一把破琴而已,还值得用绸缎擦?”
可云梨并未顾及这些议论,她低垂着眼眸,虔诚地擦拭着这把琴……
这是阿昼生母生前最爱之物。
她幼时随军,当时容昼的父亲容衡尚且在位,虞国边疆动荡不安,敌国来犯,皇帝御驾亲征,溪云皇后身为将门之女,甘愿相伴,并在军帐中生下容昼。
父亲随皇帝在外征战。
她在军营里受过溪云皇后不少照拂,也因此与容昼年幼相识,青梅竹马……
如今她擅自做主让朝云古琴重新现世,万望溪云皇后不会责怪。
席间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真没劲,我看她还是放弃吧,本就琴技不佳,还只有一把破琴。”
“古琴演奏是极挑音色的,琴的质量太差也弹不出什么好听的调,我都不知道她究竟还在挣扎什么……”
没有人看好云梨。
甚至对这把看似破旧的琴嗤之以鼻。
绸缎轻轻拂过琴身、琴弦,这把名琴的庐山真面目逐渐显露出来……
本无人在意。
可席间却忽然有人惊讶地起身,“等等!这是……朝云古琴?”
“什么?”席间哗然。
朝云古琴的名声无人不知。
大虞第一名琴,听闻是由衡帝亲自挑选的上等木料,溪云皇后亲手制成。
只可惜当时帝后御驾亲征,溪云皇后怕朝云古琴落入敌手,便于离宫前将它藏起,此后再无人知晓其下落……
而朝云古琴的最后一次现世,便是在出征之前,溪云皇后为所有将士抚了亲自谱写的曲子《有凤来仪》——
有凤来仪兮,见则天下安宁。
“怎么可能会是朝云古琴?”
“这不就是一把蒙尘的破琴吗?云揽月真能吹!别骗人了吧!”
众人当然没那么轻易相信,一把久未现世的名琴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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