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仕兰中学是他们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清华北大的苗子如过江之鲫,混在这里的多少都有两把刷子。
路明非倒是对即将到来的高考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毕竟他已经把老师讲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三个月突击够不够上本科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也不知道以后干什么,是跟叔叔一样考个公务员,还是离家出走去打职业,想象到时候站在WCG领奖台上,身披国旗高喊ChinaNO.1还挺有意思的。
经过血与火的淬炼,路明非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生更是变得淡然起来,他对钱本来就没什么要求,只要吃喝不愁网费不断,他就可以很满足的活着,有一阵子他很认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去网吧应聘网管。
路明非两手抄在裤兜里,买了一本新出的《小说绘》,然后准备掉头就走。
他经常来替路鸣泽买书,婶婶觉得路鸣泽聪明,好读书,求上进,还特热爱文学,路鸣泽看《小说绘》在婶婶的嘴里也是“我们家鸣泽在学习”。
每次《小说绘》出新一期婶婶比路鸣泽都清楚,觉得中国青春文坛又有了动静,赶着路明非去买回来,让路鸣泽紧跟形势,将来如韩寒郭敬明般成为青年作家,搅动文坛风云的同时拿到大笔稿费,名利双收岂不快哉。
搞得楼下报刊亭的大爷觉得路明非又忧郁又赖皮,还热爱文学,老来买《小说绘》,可从来不看,而是蹲在报刊亭边,把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白看完,然后扔回摊上,坦荡荡地评价说越来越不好看了,拍拍屁股走人。
路明非的回忆逐渐清晰,他对婶婶的想法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小说绘》绝非婶婶想象的严肃文学,伤春悲秋情情爱爱是少不了的。
路鸣泽看书看多了很有点春心萌动的意思,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寂寞的贪吃蛇”,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放在QQ空间里,什么“是不是爱一个人总会离开,就像河流总会奔向大海”,“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世界依然很孤单”之类的。
配上他自己用手机拍的大头照,偶尔还上传几张把红墨水抹在手腕上冒充割腕的照片,大概是说没有爱就要去死的意思。很有杀马特贵族的孤勇感。
兄弟有求那当哥哥的也不能不管,路明非就申请了一个新QQ号,ID改成“夕阳的刻痕”,从网上搜张短发娇俏萝莉的照片,年龄恬不知耻的改成16岁,个性签名顺应表弟葬爱家族的风格
“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
在路鸣泽在家上网占据那台破笔记本时,他就溜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搭讪。
路鸣泽非常乐意让自己的微笑和悲伤成为女生这一生的刻痕,一而再再而三的约见面,一边敲击键盘一边高兴地哼着信乐团的《离歌》,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条贪吃蛇终于找到了填肚子的食物。
路明非每次答应得斩钉截铁,可总约在婶婶拎路鸣泽去学钢琴上补习班的时候,路鸣泽每每和娇俏少女失之交臂,扼腕痛恨,唱着《离歌》的时候也就有点哀愁的调门儿。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啊。”报摊的大爷似乎想起来什么,
“嗨,申请而已,怎么说的跟板上钉钉似的。”路明非回身跟大爷解释,他记得自己蹲在摊边蹭了不少杂志看,也不着急回家,开始跟大爷神侃起来。
他一向是这样的性格,爱说烂话爱吐槽,革命军里有人传说【夜袭】里面各个冷峻寡言,个顶个的精英范儿。
但有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不像杀手,倒有点像个说书的,经常语出惊人,仿佛一个自动吐槽机。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大爷的见识里,出国了那便是人中龙凤,将来是要开汽车住大豪斯的,有机会那一定要抓住。
“赚钱多少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的理想就是好好活着。到时候考不上大爷我替你看摊,够上网就行。”
路明非笑笑,眼里满是坦然和钱这种东西哥已经看淡了的牛逼劲儿。
“年纪轻轻说话还挺消极的,看报摊赚不到钱,我是年纪大了。”大爷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他是阅尽千帆如今仍是少年还是穷狗没见过钱。
不过据他判断还是后者可能性大。路明非眯着眼睛看看头顶绿荫里投下的阳光,
“挺好的,可以晒太阳,没人来的时候就发呆,这种和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他转身,“大爷我先走了。”
大爷奇怪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看不到路明非的神情,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背影透露出的,淡淡的哀伤。
“有我的信么?”路明非买齐了东西在传达室门口问,“MingfeiLu。”
说来出国这件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给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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