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分析来,大祭司逐紫嫣出夏国,已经是看在紫嫣的紫姬圣泉阳者的身份上,网开一面了。既然紫嫣不配做夏国人,我也不需要顾及着往日夏国大祭司对她的刻薄寡恩而处处让步。其实,心中有一阴毒的筹谋,酝酿许久。
“秋娘,你是红玉的娘亲吧?”我笑道。
秋夕姑姑浅笑一声,临走前,轻声道:“不,我是夏国大祭司的娘亲。”
我的娘亲?笑话,天大的笑话,夏国人没有娘亲和爹亲的概念,一向是兄弟姐妹相依为命。更何况,秋姬大祭司是亿万年前的风云人物。亿万年前……秋姬大祭司怕是超过十维吧。
第二天,我牵着蹦蹦跳跳的小遗前往猗兰殿,秋夕姑姑和甲子随往。甲子大概是奉了刘珺的命令来监视我的。
沿途上,秋夕姑姑假装肚子痛,急需看大夫,我便塞了一包银子给她,示意她晚点再去猗兰殿。那包银子里,还藏着一枚竹简,竹简上写着一盒鱼水欢和一盒曼陀罗花粉。
猗兰殿外,这次倒没有再动土了。郁郁葱葱的桃树,结了酸涩的果实,看得小遗抱着桃树,耍赖不愿走了。不知道明年,我是否还有机会,瞧一瞧猗兰殿的盈盈粉泪,吃一吃猗兰殿的水蜜桃。
“堇王后。”迎面而来的是刘彻的新宠伊容华伊小桃,向我福了福礼。
以前的妃嫔制度,是沿袭秦时的八品,分别为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卫子夫荣登皇后之位后,建议武帝刘彻添加婕妤、娙娥、容华、充依,刘彻准奏。所以,现在的妃嫔等级,依次为皇后、婕妤、夫人、娙娥、容华、美人、八子、充依、七子、良人、长使、少使,共十二品。
因此,邢良人邢红蕉,按照新的品级,由卫子夫提拔成邢美人。而送去紫宸宫养胎的李美人李姬,降级为李充依。
至于伊小桃,原是薨逝的太后王娡的近身侍婢。四个月前,刘彻在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长信殿静坐了一夜,偶然发现了偷偷地跪在长信殿为王娡烧白蜡的伊小桃,感念她的一番忠心,便带入了未央宫。未意料到,这个伊小桃,颇得圣宠,从少使跳到容华,只花了四个月。
“娘亲,这个姐姐的眼睛很像你,但是没有你好看。”小遗附在我的耳畔,悄声道。
细细看去,伊小桃稚气未脱,脸颊上还有可爱的婴儿肥。模样普通,长得讨喜,的确比不上我的清丽姿容。不过,那对弯弯的月牙眼,闪烁着星星般的璀璨,却胜过我的没精打采。
“伊容华,陛下可在殿内?”我问道。
“陛下已等候堇王后多时。”伊小桃道,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甲子,先带小遗去左偏殿玩,本宫先去面圣。”我轻声道。
甲子迟疑了片刻,见我不悦地挑眉,未多说一言,只道了一声诺,便将小遗夹在腋下,快步去了左偏殿,看得我瞪大了月牙眼。这个甲子,我的意思是说,陪小遗到左偏殿玩耍,不是将小遗拐跑。小遗待会儿又该假哭,向我讨要鳜鱼丸子了。
正殿里,刘彻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墨丝披散,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的光亮。丹凤眼下,贴了半月牙状的黑眼圈,却半分不显憔悴之意,反而张扬着成熟的魅力。
“刘彻,一车奏折,十两金子,如何?”我随手摊开一封奏折,笑道。
突然,刘彻那双丹凤眼里迸发出狠戾之『色』,五指成爪,握住我的脖颈,将我的身子抬起,任凭我拳打脚踢也不松手。刘珺变了,刘彻也变了,从他冷漠的表情中,我察觉出他的杀意是如此真切。
当我安静地闭上双眼时,砰地一声,刘彻将我扔到了紫檀木软榻上,双臂撑在我的身子的两侧,眉头皱成川字,沉默不语,激起我的瑟瑟发抖。
对视了半晌,刘彻伸伸懒腰,竟然学起刘胜,噙着魅『惑』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道:“做朕的夏婕妤,怎么样?”
“刘彻,你刚刚吓死我了。赔我十两金子当压惊费。”我恼道,端起书案上没有动过的鱼翅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不怕朕杀了你么?”刘彻双手环胸,笑道。
“你要是杀了我,这帝位必然不保。”我调笑道。
语罢,刘彻的脸『色』阴沉得如地狱里的阎罗王,可转瞬间又恢复平时的贱兮兮的笑容,仿佛刚才的转变只是我的幻觉。
“襄王如今眼里只有他的平妻李王后,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野丫头干出大逆不道的蠢事。”刘彻笑道。
“那晚长信殿大火,太后想拉我一起陪葬。她告诉我,你不是先帝的子嗣。”我轻声道。
“母后神志不清,难免会说糊涂话。”刘彻神『色』如常,冷冷地道。
“刘珺是在李倾城的唆使下才起了争夺帝位的心思。本宫愿倾尽所能,助陛下稳坐龙椅。”我笑道。
刘彻哈哈大笑,道:“夏堇,除了朱雀命格,你只不过是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的番邦女人,连朕后宫的女人都比不上,更别提长安城的第一美人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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