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呵呵道:“她是挺不乖的,暖床也不老实,还牙尖嘴利,真是一无是处。”
狐狸跳来跳去,“我哪不老实!你不要脸搂着我睡觉,我说什么了吗?”
我指着她对摇光星君道:“你看,爱顶嘴。”
摇光星君点头道:“是挺招人烦,那我将她带走吧。”
狐狸嗷的一声,就想往外跑。
摇光星君屈指在虚空中一弹,她立即动弹不得。
我的脸上糅杂了“恨铁不成钢”、“无可奈何”、“算了不和你计较”的复杂表情,将狐狸给抱了起来,撸着她的脑袋道:“算了,再留下来观察几天,要是还不能驯服,再劳烦星君将她带走。”
摇光星君想了想,微笑道:“也罢,那就看在仙子的面上,迟几天再处置她吧。”
说完,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也很默契地回眨了一下。
狐狸闭上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
摇光星君敲打完狐狸,对我道:“我察觉到你在此结阵招阴,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吗?”
此事关乎幽冥界,不便与他说,我敷衍道:“早年为精灵时,结识了几个冥府鬼差,结阵招阴只为叙旧,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本仙暗暗惭愧,我这说谎的功夫越来越溜,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了。
摇光星君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我问:“星君为何可以在千里之外洞察我的状态?”
摇光星君道:“我心念仙子,所以洞悉。”
“星君,你就别开玩笑了,是不是有什么法器呀?”
摇光星君道:“没什么法器,当真是心念仙子。”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撇撇嘴,转而问:“那帝君他老人家……可不可以?”
摇光星君笑道:“帝君?可以什么?”
“帝君不是有一面宝镜,可以观四海八荒一切事。我……我如今当了神仙,还与冥府鬼差有来往,我是怕被他老人家看到,会责罚我……”
“帝君很忙,不会时刻关注你的。而且据说那面宝镜在他的箱子底下都积了一层灰。”
我松了一口气,涓离的事情若被帝君知道,那可大大不妙。
摇光星君将扇子别在腰间,“仙子若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走了?”
我忙道:“有的,有的。李泓萧受了拂尘之伤,不知星君可有法子缓解疼痛?”
摇光星君耸耸肩,“没有。”
“啊?一点也没有吗?”我不死心,“比如仙草仙丹什么的,你和太白真君的关系那么好,应该能求来仙丹的吧?”
摇光星君还是摇头,“宣荼的拂尘是以冰蚕丝所制,极其阴寒。被之伤及,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什么仙丹都没有用。”
“啊!真……真这么严重!”我愕然,没想到李泓萧的伤如此棘手。
我捂住心口,忽觉那里某个地方隐隐刺痛。
摇光星君道:“李泓萧此番下界,就是来受劫的。尝尽百苦,爱恨情仇。”
我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可是……”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受苦,还是因我受苦?
摇光星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来替他设劫的,你从下界那一刻就该知道,李泓萧所受的劫难,有很多都是因为你。”
我握紧了双拳。
摇光星君不再多说,化为一团仙雾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走到李泓萧的营帐前,不敢进去。过了好半天,许正从里面出来,端着一盆血水,脸色很不好看。
我看着那血水,怵目惊心的红,整个人从头皮麻到脚跟,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觉让我几乎站不住脚。
许正问:“夫人,你一直在外面?”
“没……没有,这血……将军的伤?”
许正叹了一声,“将军伤的很重,不知道为什么,背上的伤一直长不住。他还坚持要回京,夫人,您劝劝吧。”
我迟疑道:“我想想,你先去忙你的吧。”
许正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夫人,咱们将军心里……苦。”
我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我会想办法的。”
许正走后,我又在外面徘徊了好一会,不敢进去。我怕看见李泓萧憔悴的面容,提醒我他如今受苦是因为我。
身上苦哪及心里苦?他执意要回京救花云慕,我到底该有什么法子?
“阿芒,是你吗?”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僵了一下,随即挤出个笑脸,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他穿着素白的内衫,半靠在床上,右手手肘担在被垛上,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看起来面色尚好。
我挪步过去,距离他一丈时止步。“我来看看将军。”
他从竹简中抬起眼帘,对我微笑道:“你就站在那里吗?”
我顿了顿,将牛头马面的告诫抛之脑后,挪到床边,细看他的面色。
却并非是我料想的那样憔悴苍白,相反,他脸颊带着淡淡红晕,双眸也含着似笑非笑之意。
这形容,真的不是那么禁欲。
我忍不住问:“将军,你在笑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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