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就逐渐空了。
恶劣的环境中喝口清澈的水都是问题,张妃联合幸存者重新将水厂运转起来,才勉强吊住小镇最后一口生机!
若非如此,小镇已是大地上的坟丘,荒凉空无。
“真菌入侵前的工业时代真的那么美好吗?”
小镇总计没几口人,沈钧挨家挨户的敲门,送上驱寒药。
天冷,他只得小步快跑,却不知被什么拌了一脚,一头扎进雪窝里,爬起来便瞧见路灯旁的积雪倒塌,露出一道佝偻苍老的人影。
沈钧没好气道:“高爷,天寒地冻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路灯下做啥子!”
“嗬嗬嗬~”
高老头斜靠着生锈的路灯,冻得面色铁青,却咧出黄牙怪笑,满脸的褶子徐徐散开,怀里还抱着一块冻裂的太阳能板。
太阳能路灯,是坚挺到最后的电力产品。
“昨夜,小镇最后的一盏路灯,熄灭了!这象征着漫漫夜里再也不会有光明到来,嗬嗬嗬~咳咳!”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即将报废的拖拉机的发动机,忽的咳了两声,口鼻噼里啪啦的冒火星子。
火星子将雪地烫出一个个窟窿。
“你!”
沈钧吓得连退两步,眼珠瞪圆:“火!火!高老头,你病了!!!”
病!无论什么病!
哪怕是一声刺激性的咳嗽,也有可能发生不详!
高老头满脸的褶子晕开,泛着不正常的红润,口鼻毛孔冒出越来越多的火星子,就像点燃的烟花泥墩子呲呲冒着火,吓得沈钧快步后退。
“灯在人在,灯灭人亡啊!”
高老头苍凉绝望的长叹,忽然,密密麻麻的红色菌丝从七窍、毛孔中钻出来,像蛇般向天弯游,噼里啪啦的冒出火苗,骤然燃成一团。
整个人淹没在火海中。
半晌火焰熄灭,原地只剩一团漆黑的焦炭,被风一吹,灰烬成烟!
“发烧必自燃啊……”
沈钧失神半晌,无法理解高老头的情怀,不过是一盏路灯而已,值得付出一条生命吗?
他再度走在无人的街道。
街道两侧的老砖瓦房墙面大片伏倒,开裂的墙体里寒风怒吼,冬天绝对能冻煞人,但孟婆婆长居老房中,不愿离开。
咚!咚咚!
“孟婆婆,开门,送药!”
沈钧又敲又叫,不见回响,便跑到窗户边往里瞧。
窗户内覆盖厚厚的冰霜,他暗生不妙,砸开窗户便发现卧室已化作巨大的冰窖,墙壁上凝结尺厚的冰霜,黑色的菌丝像蜘蛛网般密布,一团人形的冰雕蜷缩在床榻。
透体的寒气让他根本不敢靠近。
“孟婆婆……冻成冰雕了!”
发烧必自燃,失温则冰冻!
沈钧一屁股栽倒在雪窝里,浑身透体的阴冷,太阳神似被大羿神扼住喉咙,发不出半点热!
“发烧自燃时体温超过800℃。”
“失温冰冻也会抵临﹣100℃。”
“曾经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病症,现在却比阎王还要可憎!”
沈钧见过无数次,依旧又惊又怕。
新的生态自然法则里,病就等于死亡。
“妃姐重建水厂,就是要与大自然博弈,这哪里能赢啊!”
生态巨大变化,对任何物种都是考验,数千万年前,恐龙灭绝,如今人类能‘适者生存’吗?
妃姐给予沈钧的勇气被残酷的现实轻松击溃。
“大自然主宰稍微出手,便已至人类的极限……”
他躺在尺高的雪海中,满眼白茫茫,绝望如黑暗中的潮水侵袭身心。
“病了就会异变,异变就会死!我怎能抗衡的了大自然的法则呢?”
沈钧陷入一种对命运颠沛不定的恐惧,孤舟岂能搏击沧海?幻听的毛病又乘势而来,在他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发起攻击。
【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住口!”
沈钧破口大骂,姐姐的训诫、高老和孟婆的身死,再加上幻听的毛病直接令他三观不稳,‘道心’巨颤。
不由得来了脾气,也不吃药,就杠上了!
幻听?就看看你能幻听出个什么!
轰!
恰此时,沉闷巨响震裂天空,乌黑浓烟喷卷千尺,顶的鹅毛大雪倒卷,黑灰白雪交织,宛如灭世天灾。
又是谁病变了?
沈钧无力一瞥,瞬间清醒。
“那是水厂的方向……不好,妃姐!”
他哪里还顾得着自怨自艾,撒丫子狂奔,两分钟便抵达水厂,周围站满90、00后的老头老太太,个个震惊的张大嘴巴!
沈钧暗生不妙。
高耸如丘陵的蓄水池顶部碎裂,碎石与冰块滚动,风声呼啸,黑色的菌丝如水草般冲上高空。
滚滚冲霄的不是黑烟,是黑色的真菌丝!
菌丝很细,大量聚拢后如一朵巨大的黑蘑菇冲向云天,又被狂风撕碎,夹杂雪花飘舞而下。
这是谁病了,引发如此恐怖的场景?
“小钧,水池顶突然冻裂,张妃厂长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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