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已下,棋子逐渐落盘。
外界风云搅动,池府内却安详一片。
又是一天晚上,万峥嵘翻墙进来,满面怒意,重重将刀掷在桌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仰头喝尽。
池岫白执笔的手顿了顿,而后又收回眼,不轻不重地问:
“可是发生了何事?”
万峥嵘说:“还是彦州案,被太子殿下给翻了出来。你也是知晓的,那案子本就是证据确凿,当初若非是陛下一力保他,他本就该是死在刑法之下的,如今陛下还昏着,太子殿下再次拿出此事,定要贤亿给个说法来。”
时暇钰拧眉,“皇兄手中可是有了新的底牌?”
若是单单只拿之前的证据,怕是不能翻身的。
万峥嵘点头,“的确,当初彦州知州与贤亿狼狈为奸,但却不想,半月前,彦州再次爆发洪灾,知州府内万贯家财米粮尽数被冲了出来,之前彦州百姓生活虽说是改善了些,但却并未有多好,如今遍地金银,彦州大乱不说,那些个奸商豪强,更是大肆掠夺,毫无人性律法可言,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派了人,”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夫妻俩,“就是你们的三师兄萧词安,萧词安此人是极有本事的,竟是在回熠都途中,在彦州逗留,仅仅用了七日,便将那些个奸猾之人一网打尽,还给太子殿下树了威望。”
“所以,皇兄手中的底牌,就是彦州?”
她顿了顿,“不对,彦州发生了此事,绝不会单单只有彦州,黄河流经之州众多,彦州只是最为繁华,故而最为扎眼,但不代表,其他州县没有。 ”
“不错,太子殿下便是借此笼络了黄河一带六个大州并周边小县,形成了不容忽视的势力,因此,贤亿不能赖账了。”
“当真是痛快!”
一旁的海一忍不住发言。
沈棠棠不着痕迹地掐了他的后腰,海一故作痛极了的模样,看向她时眉眼间透着讨好。
沈棠棠羞红了脸,轻轻打了他一下。
时暇钰看着他们这般,与池岫白对视一笑。
万峥嵘见此,只觉得心塞。
这间屋子,这间院子,似乎每个人都是成双成对,独独他!
孤寡一人罢了,唯有刀剑相陪。
“但,此次……他会不会再次醒来?”
这个“他”是谁,众人从时暇钰躲闪的视线中察觉出来。
沉默。
忽而,万峥嵘道:“不会的。”
“为何?”
时暇钰下意识便想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心脏猛跳,还是一双手轻轻握住她,才稍稍安抚了她。
万峥嵘抿唇,斟酌字眼,“太子殿下在太医署安插了人。”
“这与醒不醒有何干系……”
时暇钰刚问出口,便反应了过来。
太医署安了人,叫建熙帝永不醒来……
忽而喉头哽咽,皇兄他……竟是这般恨着父皇的。
那他,是否真的对自己就毫无芥蒂呢?
一想到时暇锦可能心中也是恨她的,她便觉得难受极了。
池岫白就在她身旁,清楚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他放柔放低了声音。
“钰钰,相信太子殿下。”
时暇钰抬眸看他,池岫白玉白的面容上,那双眼眸似一片汪洋大海,包含一切,温和平静,又深沉柔和。
时暇钰忆起了之前在别院时暇锦与她相处的点滴。
对了,皇兄说过从未怨她的,她不能多思多虑,反而生分了这份兄妹情。
见她逐渐好转,池岫白这才转身看向万峥嵘,“万将军可知,那线人是谁?”
听他这么问,万峥嵘诧异极了,“难不成,你也安插了眼线?”
池岫白摇头,“没有。”
但他猜到一人,那人或许可成转机。
万峥嵘眯了眯眸,打量他片刻,而后道,“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人藏得很深。”
……
之后,几人又聊了片刻,吃了一些点心吃食之后,万峥嵘才离开。
待他离开后,海一和沈棠棠也一起离开。
待屋内仅剩下池岫白与时暇钰二人后,时暇钰去管紧了房门,回身担忧看着他。
池岫白手指微颤。
“钰钰?”
“彦州一事,贤亿定然还会叫人替他顶罪。”
“……”
时暇钰声线中含了哽咽,“你是不是……还想去?”
他沉默。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池岫白忽而慌了神。
“……钰钰。”
但他还未走近她,便先被时暇钰抱紧了腰。
他微僵。
“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回家。”
她声音听起来稳定了,似乎是已经接受并冷静下来。
池岫白黑眸微敛,垂眸深深地看着怀中之人。
良久,他微微启唇,“好。”
窗外天色墨色一片,清冷月色孤注一掷地撒下,在窗纸上打下几枝决绝孤枝影子。
摇摇晃晃……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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