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秋游澜的神色,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不小心被他们窥探了某些秘密。
如今半遮半掩,反而更让人好奇。
秋游澜微微垂眸,眼角的泪痣在他垂眸的那一刻,像是滴出眼角的血泪,凄美决然,“蕙心公主,沧海汀。”
“大丈夫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救命之恩,何以用家国作陪?”楼烟址面色沉了下来,眸中有黑雾萦绕。
秋游澜猛地看向他,第一次在他的眸中染了恼意,“澜不若江封太子将家国天下看得重如泰山,亦没有诸位这般胸怀天下大义,澜此生唯一不会负她一人,于天下皆可辜负。”
水衔月指尖微颤,茶水洒落在桌案上。
他微微垂眸,唇角扯出一抹看不出是何情绪的笑,呢呐出声,“沧海汀......”
多少年,再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他以为连他自己都忘了,却发现始终在记忆里,从不曾消失过。
只是被藏的太深太深,深到他以为自己忘了。
红玉寒瑾抬眸,望进那双深邃的眸中,于寻常是淡然,唯有提起那人时,他的眸中才有温度。
当年奉庭称霸,四国朝拜,皆有皇子为质送往奉庭,而秋游澜便是骆泽质子。
曾有传言说蕙心公主与骆泽二皇子是儿时玩伴,却少有人信。
蕙心公主,皇后所出,奉庭的嫡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怎会与他国质子那种阶下囚成为玩伴?
他们也都以为传言不可信,而今看秋游澜的神色......怕是不假。
“二皇子,若他日沧海桓复仇,杀到骆泽国都,你可会后悔今日所为?”红玉寒瑾缓缓出声,语气依旧温和。
“不悔。”秋游澜回答的掷地有声,“我先不负她,才不负秋游皇室。若皇城失守,澜定当以身殉国。”
“砰!”
一声惊响,水杯落地,应声而碎。
水衔月慌忙起身,神情慌乱中透着尴尬,“咳咳,本公子一时手滑,没控制住。”
楼烟址略过水衔月,目光落在秋游澜身上,“你这么做,于其他三国而言,是阻碍,想必二皇子不会不知。”
“澜持中立,不偏帮,已然仁至义尽。”秋游澜与他对视,不躲不避。
骆泽二皇子,有多智近妖之名,其心智,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许红玉寒瑾尚有一搏之力,但秋游澜多出奇招,诡术,让人难以揣度,即便红玉寒瑾有与之匹敌的能力,却无启蒙之师,从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而秋游澜的启蒙老师,是沧海汀。
说是启蒙老师,可能有些不妥,但沧海汀给他看的许多手抄本典籍,都是在别处看不到的,其中囊括万象,每每诵读,都会有所启发。
秋游澜这么说,显然不会做出让步,而他们能做的除了限制怀若太子的发展速度,竟不能赶尽杀绝将其扼杀在摇篮,也实在让人不甘。
“罢,先按计划来吧,希望二皇子莫要从中作梗,扰乱我等计划。”红玉寒瑾出声,算是妥协。
即便不妥协,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现在找个机会弄死秋游澜。
但是很显然,弄死秋游澜会惹怒骆泽,与骆泽为敌,这个时候显然不明智。
前有怀若太子,后有骆泽,他们即便三国联盟,也会腹背受敌。
以秋游澜之才,不可能不防备他们出此下策,说不定秋游澜一死,就会有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事情完全超出掌控,得不偿失。
秋游澜颔首,“只要人无事,澜绝不出手。”
“甚好。”红玉寒瑾起身,“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了,朕先回去休息。”
“我、本公子,本公子也回去休息了。”水衔月起身,跟着红玉寒瑾窜出去了。
“告辞。”楼烟址也起身离开。
再是秋游澜,因为这里是钟云夜昇的房间。
等到屋内只剩自己一人,钟云夜昇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忽而,他拿折扇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今日出门竟忘了带美人儿出来,真是失误。”
说完,他起身锁上房门,进了里屋,更衣睡觉,竟也不想什么美人儿了。
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际,想起的竟是凤引心那张脸,那个顽劣不羁的美少年。
瞬间从床上弹起,他被自己惊出一头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再也按捺不住。
分明只是觉得有趣,才惊觉,这是他第一个觉得有趣的人,第一个想要花心思了解看透的人,而对方竟是个男子。
今晚,怕是个不眠夜了。
翌日一大早,大家都习惯早起,天不亮就已经下楼吃饭准备赶路。
餐桌上五个人都齐了,却独独缺了娆姒一人。
水衔月看了眼楼梯口把手的侍卫,出声道:“凤公子呢?你们没人通知他?”
千若木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主子红玉寒瑾,见他也在无声询问,咬了咬牙才忍住空白的表情没崩,“属下叫了凤公子五次,每次他都会说很快就起,但是属下再去叫他,发现他又睡着了。最后一次,凤公子有些恼了属下烦他,把属下骂了一顿,并勒令不准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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