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这一句话的同时,他忽然加重左手按住门的力道,右手顺势伸进门缝来拉我扶在门上的手。
我一时不察,被他得逞,手腕被他炙热的大掌给箍紧的时候,心中的恐慌忽然无以复加--我恨这个男人,整整五年,我恨不得他身败名裂,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陆然剑眉下的一双墨眼望向我,是那么深的难以置信,那么浓的伤。
“你--”我刚才只想将他赶出去,实在没有想到会这样伤到他。
下意识俯身伸手去检视他的右手腕,却不料手心刚刚按上他的臂弯,手腕竟被他用手紧紧拉住,我惊得浑身一颤,下一瞬,腕上陡然牵引过来的力道让我狠狠地跌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鼻端顷刻充盈满了他身上特有的干净到极致的味道。
脑袋撞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他跃如擂鼓的心跳,却是立马反应过来,心软的我,居然蠢得又被他欺骗!
鳄鱼还未流泪,我竟再次掉进陆然的伪装里。
“我就知道你会关心我。”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无耻!”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陆然,要斗就光明正大地来,有种就别骗我!”
忽地后颈一痛,脖子上的锁骨链已被他强行扯下,远远甩开,无声地落在草丛里。
陆然不由分说用长指箍紧我的下巴,迫得我仰头。
他俯下脸来,薄软的唇近在咫尺,我却觉得万分恶心,用力撇开脸避过他的吻的下一秒,他柔软的唇就落在我的左脸颊上。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前久久回荡。
他被我猝不及防打得松开怀抱,倒退一步,我跌跌撞撞地靠在门上--这一个巴掌,打得我全身脱力,掌心发麻失去知觉,双腿也战战发抖。
陆然用手背揉了揉被打红的侧脸,眉眼里仍旧是他一贯以来的淡淡的戏谑:“苏慕然,亲你左脸,被打左脸,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让你打右脸的话,就能顺利亲到你的右脸了?”
他的天真,让我觉得好笑,便真得笑出了声。
“陆然,亲脸多没意思,想亲这里么?”我冲他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压在了唇上。
“我可以让你亲这里,但希望你可以自己掌自己的嘴。”羞辱他轻贱他,让我心中报复的快感,像雪球般越滚越大。
所有的欺骗,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从那张嘴里吐露,陆然身上任何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无比讨厌。
他把陌生的目光静静地凝在我的脸上。
我笑着问他:“做不到么?”
月光下,忡怔着立在我身前的他,眸色冷然,面无表情。
“机会在你面前,可是你自己放弃的。”
毫无一刻迟疑,我一脚迈进房门,反手锁门--“咔嗒”一声轻响,彻底将那个男人隔绝在外。
像是打了一场让人筋疲力尽的战,我心跳飞快,却是难以言说的雀跃。
今晚是第一次,跟陆然对峙完了之后我没有哭,没有难过,盛气凌人的感觉,很好。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黑漆漆的屋内,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掌心,然后用力握紧--从今往后,我的人生,我的道路,牢牢地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干扰到我。
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即使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八年前出狱,也未有如现在这一刻般,充满斗志。
王医生说的对,陆然是我康复的契机,但他,已经不是我的至爱--没有人会将至爱狠狠地甩在身后,踩在脚下。
跨过这道障碍,连我都开始期待自己的新生。
偌大的一间公寓,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沉默了足足半小时,直到陆念西将陆然先前自己草草未完全清理出来的碎玻璃渣一一夹出,上药,缠完纱布,她才皱眉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小心的。”陆然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平静地翻动掌心,微微弯曲手指,检视是否还有其他的不适。
“连我跟大姐都意外,你今天……居然会去李家。”
陆念西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从来都知道他有心事都只会往心里藏,所以只能从他五官牵动里的蛛丝马迹来猜测陆然心中所想。
可其实,哪怕盯着他的脸又能怎样?
陆然是她见过的,天底下最好的演员。
“看到贝贝了?”
“嗯。”
“孩子……怎么样?”
“很聪明。”
陆念西想了想:“那……你喜欢么?”
陆然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缠了两层纱布的左手,然后给出了他五年来,一贯坚持的答案:“不喜欢。”
陆念西叹了一口气:“可你哪怕再不喜欢……贝贝是你跟李媛的孩子这个事实,也否定不了。”
陆然将眉一皱,警觉到:“你今晚……是来做爸爸和大姐的说客?”
念西摇了摇头:“陆家的利益关系,跟我无关,我只是单纯地想问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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