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跳么,还想跳么!”由鞍上腾空而起,宗明飞度身畔,死死掐住我的后颈,笑问,“如何,我说得没错吧,想要解药,就跟我走……”
绳索捆住手脚,丝绢封住口鼻,我被宗明塞入一乘八宝华盖车
一路疾驰,一路颠簸,密不透风的车帘隔绝一切,不知这车驾将驶向何处
未明月会怎样,会被他们……
简直不敢想下去,心底默默念叨,“阿月,一定要平安,平安啊”
不知过了多久,车驾终于停下,有人掀开锦帘,下一刻,我被人拽出车厢,扛在肩头
呼喊,咒骂,踢打,早已无济于事,身子由高处坠下,被重重抛在床上
“美人,别来无恙啊”一脸奸笑的宗明出现在床畔,亲自为我解开口鼻间的丝绢
“阿月呢,你把他怎么了?”
乌黑云鬓被宗明扯赚用力一带,将我带入怀中,紧紧箍赚“好心好意劝你,还是别死;若是死了,未明月也要随你陪葬!他忍辱负重那么些年,能有今日之地位极为不容易,你可不要害了他,辜负了他!”
心,抖得厉害,他字字句句所指,竟是为未明月着想
与先前相比,态度截然不同,他向来憎恨阿月,恨之入骨,为何会……
冷眸横瞥,我惊问一句,“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想什么主意!”
未明月,未明月,心底口中念叨的,全都是他的名字
记得那焚身噬骨的美好清晨,亲口答应过他――妍妍是未明月,仅是未明月一人的
人,不能出尔反尔;人,不能言而无信!
在河边时,他也明确告诉过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或许我该狠下心,拼一拼,搏一搏
“救不救他,与我无关!”语声冷酷若寒冰,妖娆笑叹,“吃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攀上你父皇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还需要顾及小小枢王的死活么!救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充其量不过成为枢王妃,可我喜欢的,向往的,是金冠,是凤蝇是宝座…我要的,他给不了,他只是我的垫脚石,敲门砖…攀上高处了,垫脚石还有用么;敲开宫门了,敲门砖还有用么!”说着,纤纤食指点上宗明的额头,故作娇羞一笑,“你真没用,连皇太子之位也被他抢去,丢人现眼呢!”
一席话语,戳到痛处,他义愤填膺,“是艾真是气煞我也!”
挡开他的大手,巧妙回避,“稍安勿躁,来日方长,金簪子掉在井里,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
“砰!”一声巨响,雕花木门被人踹开
不曾回首,宗明一面钳制我,一面随口暴喝,“死奴才,瞎了狗眼,没看清本王正在么?”
威严的语声在头顶炸响,“弗来,替朕收拾这犯上的逆子!”
瞬时,寒光一闪,利刃出鞘,老宦官单手持剑,抵住宗明的咽喉,示意他从床上起身。
“菀儿!”抢前一步,宗广泽将我扶起,极为关切道,“你没事吧!”
倏地侧身,躲开他揽在我腰上的手臂,滤拢被那畜生撕扯破的衣襟,怯怯一语,“妍妍没事,多谢皇上关心!”
骤然,身子一暖,耀眼的明黄双龙风氅轻轻落在肩头。
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风刀霜剑雨雪里,对于温暖有着自己的特殊的定义。
一直向往温暖,眷恋温暖,但这一次,是唯独的例外。
我很痴,也很傻,但这一次,理智与情感皆告知――宗广泽给予的融融暖意,不能要;要了,便会后悔一辈子!
抬手拂开,任凭那袭明黄缓缓滑下,坠落在地。
他见了,不去理会,只是静静注视我。
相似的琥珀眼眸,真的好消站在面前的,是未明月,而不是他。
“一晃,快二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目光柔柔,并未使用那至高无上的‘朕’字,他握住我的手腕,轻言细语,“菀儿,跟我回宫!”
直截了当,指出他的错误所在,“你认错人了,我是妍妍,不是甄菀!”
“还在恨我!”蹙了眉,他微微叹息,“哪一点不好,不合你心意,我都能改,难道闵知行就是好的,难道陈子佑就是十全十美的?”
子佑?为何会提及陈子佑!
沉下心,我思虑半晌,却怎么也看不清,猜不透,想不穿。
“皇上!”屋外,侍卫恭声禀奏,“枢王殿下身中剧毒,在隔壁房间,怕…怕是没救了”
“未明月!”心猛地抽紧,喃喃道,“为何会这样?”
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宗广泽转眸深瞥,似乎征求我的意见。
“快救他!”
似笑非笑,他拧眉发问,“为什么要救?”
一语答得迫切,“因为他是你最为器重的儿子!”
“这个理由也不充分,我拒绝”冷笑森森,宗广泽不屑道,“作为一代雄主,我拥有十几个儿子,不差他一人……”
天艾这是为父之人应该说得话吗?
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如此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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