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华听了这话更来火了,怒喊声比动作快,追着他又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院子就又被弄得乱七八糟。
漓箬站在廊下,姿态悠闲雅致,还不慌不忙让九鱼搬出椅子桌几和茶盏来。
看着你追我跑的母子二人,淡淡饮茶好不悠哉。
“咦,九鱼,你不去看看小景儿?她落水受了惊吓,可要好好安抚她。快去吧,不用在我这儿伺候。”
九鱼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这场景从小世子一岁开始走路时就是这般模样。
“有竹影在,属下就不用去了。再说了,小景儿看着柔弱,其实皮实得很,一次落水吓不到她的。”
漓箬小啜一口茶,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嗯了一声,又低语吩咐了他几句。
九鱼领命,当即退下。
叶姝华追得气喘吁吁了,漓江宴才刚热身好。
中气十足,挑衅道:“娘亲,你还追我不?”
“小兔崽子,你等着,我让你爹教训你!”
一听这儿,漓江宴做了个鬼脸,立马跑了。
人都跑没影了,声音还传来。
“娘亲没脸皮,遇事不决就找爹爹!没脸皮没脸皮!”
他溜得快,只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爹爹的轻功可比娘亲的高多了,抓自己那是一抓一个准儿。
爹爹又那般听娘亲的话,就算爹爹有心向着自己,娘亲发话抓自己,爹爹肯定抓自己,看着自己被娘亲打。
娘亲那手里的木棍,比自己的胳膊都粗,打在身上,那不得疼死。
他才不会乖乖等着被抓被打呢!
他又不傻。
逃出了云渃宫,漓江宴偷偷来到北荣府。
北荣府人丁萧条,府上也没多少护卫看守。
他很快就翻墙溜进了北荣宅内,又边走边摸索着。
摸索了一个时辰,才找到北荣念的院子。
只见院子里一个婢女小厮都没有,满院子都是杂草尘土。
看样子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院中有石桌,石桌倒是被擦得干净。
石桌旁小姑娘正抱着臂膀,趴在桌子上,脸半埋在臂腕里哭泣。
北荣念此时害怕极了,她到现在还在想自己推漓江宴的画面。
心里也担心极了,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又忍不住埋怨自己,都怪我,是我害得他。
如此想着,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给你帕子,你快别哭了。”
北荣念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去看,隔着水雾蒙蒙的泪眼,看清来人是漓江宴。
登时吓得怔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漓江宴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是吓傻了,以为自己是鬼魂。
笑了笑,又走过去,把帕子塞到她手里,道:“我是人,我没事,你放心吧。”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推我落水的,我来也不是为了怪你,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猛地一下抱了起来。
她身上还真有奶香的气味,香香甜甜很好闻。
漓江宴一下子就愣住,忘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只觉头皮一发麻,浑身发烫,接着才感受到小女孩温热的体温。
才听到小女孩在耳畔带着哭腔的呢喃声。
“你还活着太好了,对不起,我没想着把你推下水池。我就是一看到你,就讨厌你,不想看到你,更不想你追着我,所以才推你的。”
漓江宴脑子一直嗡嗡的,夹杂着小女孩呢喃声,他只想赶紧安慰小女孩不要哭了。
听着她哭,他也忍不住想哭。
“好了,我这不没事吗?你别哭了,好不好?”
“那你现在还讨厌我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他小心翼翼问着。
过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的北荣念松开他,脸上早就被泪水弄花,看上去可爱中多了几分俏皮。
她不知道能不能和他做朋友,在她理解中,她和北荣家亏欠他,她应该不能和他安然地做朋友的。
因为朋友的关系,两人一定是平等的,才能交朋友。
她身上背负父亲的亏欠,怎么能和他做朋友?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出个结论来。
漓江宴听到这个答案反而笑了起来,他拉着北荣念的小手,道:“不知道就是默认,默认就是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快黑了。
又笑得开心了几分,凑近抬起袖口为她笨拙地擦去泪痕。
道:“我先走了,朋友,等过几天我再来找你玩儿。到时候你可不许不认我这个朋友!”
说着不等北荣念说什么,他那娇小的身子,几下跳跃就出了北荣府。
漓江宴走后,北荣罡北荣念的祖父走了过来。
北荣念一看到祖父吓得小脸一下子刷白,踧踖不安地站起来,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
心中甚是惶恐,担心祖父看到刚刚漓江宴来过。
北荣罡垂眸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孙女,也是北荣家唯一血脉,再不喜她,也是只能将北荣家未来兴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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